“其實史鼎可以去謀劃一下登萊軍嘛。”柳國荃也難得插話,“王子騰現在不是在湖廣招兵攬將么?王家和史家都是金陵老四大家,互為姻親,史鼎去找一找王子騰,讓王子騰在兵部那邊打個招呼,估計兵部不會設置障礙。”
“柳大人,您這就是說笑了,楊應龍桀驁不馴,一直在和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打嘴皮關司,四川都司那邊也在積極籌措備戰,耿如杞到了重慶府,這明顯就是針對播州的,楊應龍不會覺察不到,楊鶴到了鄖陽,加上王子騰的登萊軍不遠千里到了湖廣,楊應龍不會因為登萊軍是吃飽了撐得慌才會跑到湖廣來曬太陽吧?”
剛踏進門來的韓尚瑜接上話:“史鼎那樣的貨色,他還敢去湖廣?那弄不好是真要打仗的。”
“打仗?”柳國荃一樣冷哼,“你覺得王子騰去湖廣是打仗的么?在湖廣他都磨蹭多久了?不是今天因病臥床,就是明天士卒中了瘴氣,這湖廣又不是云貴,魚米之鄉,哪來那么多瘴氣?不想打仗就明說,卻還要擔心登萊軍被楊鶴接管,所以才玩著花樣吧?虧他也是宿將了,玩點兒花樣借口也不知道找點兒新鮮的理由,這不是故意給御史們找借口么?”
“哼,都察院的御史們也就能彈劾一下別的人,王子騰在乎么?”裘炳眾隨手丟出一張牌:“七萬!只要皇上不點頭,留中不發,都察院那幫人也只能狂吠幾聲作罷了。”
“皇上永遠不會點頭,除非太上皇不在了。”一旁看熱鬧的岳仕中吧唧著嘴。
“也不一定,……”戚建耀搖搖頭,“這年頭,啥事兒都有可能,不過這都和咱們沒關系,咱們現在就是怎么在這三屯營熬到十一月,估摸著蒙古人也該退出去了,到時候咱們回京師城,皆大歡喜。”
“要說在這里也不錯,兵部和戶部只要舍得給銀子,我覺得啊,咱們一直在這里呆下去都行,呆兩個月給一份銀子,再呆兩個月再給一份銀子,哪怕待到明年這個時候,我也樂意。”何治淳樂呵呵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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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打牌的打牌,吹牛的吹牛,韓尚瑜原本進來是有話要和柳國荃說的,結果進來就被打岔,所以就被帶到一邊兒去了,好一陣后才想起自己的來意:“柳大人,太平營那邊有消息傳來么?”
“尚瑜,不是昨天才來了消息說內喀爾喀人前兩天就已經抵達了遷安城下了么?估計這兩日內喀爾喀人應該是在打造攻城器械,準備打仗了吧?”柳國荃隨口道:“也不知道馮唐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從遼東調大軍支援馮紫英所在的永平府?”
“可是大人,我們是不是也安排一些探馬去遷安那邊看一看,了解一下這場仗打得如何了,也許內喀爾喀人已經打下了遷安,他們是繼續打盧龍呢,還是有其他想法?”
韓尚瑜算是整個京營中比較清醒的人了,他總覺得內喀爾喀數萬大軍進來了,馮紫英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在永平肯定不會坐以待斃,這一仗究竟達成什么狀況,好像也該去了解一下。
雖說這三屯營距離遷安甚遠,前邊還有薊鎮軍頂著,以馮紫英的能耐,恐怕再怎么也要頂上幾日,沒準兒馮唐不愿意見自己兒子仕途就此夭折,還得要增援一二,這打起來就沒個準日子了,但不了解情況,始終覺得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