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贊成趙大人的意見,現在情況已經捅開了,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但是卻還未完全明了,大家都還在一團迷霧中,只知道其中的一鱗半爪,現在動手出擊,正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后分開來各個擊破,只要控制住了他們,少許有一些證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封庫查賬了,但是大人,這里邊有個問題。”
“講。”馮紫英格外冷靜。
“我和趙大人也討論過,這里邊有一個大問題就是牽扯人太多,通倉大使、副使以及其他官吏幾乎都牽扯進去了,還有守衛的漕兵也沆瀣一氣,另外還牽扯到許多其他官員,所以一旦動起來,整個通倉幾乎就要癱瘓了,如果沒有足夠的人原來迅速頂替,把通倉事務接管起來,那一旦有差池,這份責任我們扛不起啊。”
這也是趙文昭最擔心的,通倉事務重于泰山,平素看起來沒什么,但是一旦有個意外,京通倉就是壓艙石,一旦動了通倉的人,那么三五個月內只怕通倉都無法正常運轉,有個意外,那責任就不輕了。
馮紫英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在向齊永泰和喬應甲匯報時也提到了,好在王永光現在是戶部左侍郎,黃汝良雖然是江南士人,但是在翰林院是馮紫英也和他有幾分師生情誼在里邊,不至于故意刁難,所以去找戶部那邊要先協調好。
至于說要動漕兵,漕運總兵官現在是陳瑞全,是齊國公陳家的三房嫡長子,陳瑞文的堂弟,有這層關系,馮紫英倒也不懼,西山窯那邊陳家牽扯不淺,此時去和陳家打個招呼,他們也應當樂于配合才是。
“此事是我的責任,我責無旁貸,戶部那邊我去交涉,通倉事務你們不必擔心。”馮紫英大包大攬,“漕兵這邊也由我來協調,齊國公陳家還是要給我幾分面子的,另外我倒是擔心你們這邊人手是否充裕,一旦動起來,就要以泰山壓頂之勢橫掃,絕不能有漏網之魚,起碼那些我們名單上的重要人物,一個都不能漏網!這一點你們怎么保證?”
“順天府衙這邊……”趙文昭剛一開口,就被馮紫英否決:“順天府衙這幫人我自己都沒有信心,不可重用,州縣上,我倒是可以抽一些人,但是他們不堪大用,畢竟都在順天府這塊地盤上生活,誰也無法保證,所以龍禁尉這邊……”
趙文昭苦笑搖頭:“大人,您就別難為張大人了,他這都是冒了奇險,抽調人太多,那就是龍禁尉辦案,不是你們順天府為主了。”
“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如何?”馮紫英遲疑了一下。
“不行,這幫人一樣早就被滲透了,遇上這種大事情,多半是要出差錯的,被他們放掉幾個,那就麻煩大了。”趙文昭和汪文言同時搖頭。
“那就京營。”馮紫英吸了一口氣,還是在京中缺乏自己的力量,巡捕營和五城兵馬司都沒有自己的人,順天府衙和各州縣里,現在除了通州房可壯基本上算是可信,其他都還需要觀察。
要抽調京營,那是不合規矩的,京營是軍隊,從不參與這些案件查辦抓捕事務,也沒有這個權力、責任和義務。
順天府可以請都察院,請刑部,請龍禁尉,請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來協助,但是想動京營,那就破格了。
趙文昭和汪文言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馮紫英是不懂這里邊規矩,還是太過自信,京營可不是想動就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