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寺?”馮士勉目光一動,“河槽西坊的普安寺?”
“嗯,前年我在普安寺門口看著他進了山門,后來打聽了一下,說他在普安寺掛單兩三年了,但卻不太遵守清規戒律,好吃肉喝酒,典型的酒肉和尚。”油滑男子點點頭。
絡腮胡須的魁梧男子凝重地點點頭,“士勉,普安寺是少林寺的地盤。”
“嗯,那廝是出身少林,后來不知道因何原因被趕出了山門,一直在河南山東晃蕩,前兩年才北上來的順天府,鐵木魚宏恩,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
魏禾、絡腮胡須男子以及另外一個一直蹲在門邊的瘦削長衫文士打扮的男子都面色沉重的點點頭,人的名,樹的影,他們都是在北地跑生活的,哪里會沒聽說過少林出身的狠角色。
“意料之中,馮鏗才二十出頭就是順天府丞了,北地江湖中哪個敢怠慢他?”馮士勉臉色不太好看,“他發個話,這順天府里的道上人,誰又敢不聽?便是少林武當這些表面上不愿意和官府扯到一起的名門正派,還不是一樣和官府暗通款曲?”
絡腮胡須男子苦笑,他也是名門正派出身,只不過犯了事兒身不由己四處飄零,實在是混不下去了,才一咬牙投入了白蓮教中。
名門正派一樣要生存,少林寺光靠山下那幾千畝地,能有今日的威勢?武當只靠山中那點兒田產和朝廷賞賜,能和少林并立?
那個名門大派不有些營生?靠田地收租吃飯是最可靠最穩妥但是也是最不劃算的生意,鏢局、車馬行、船行、藥行這些都是名門大派們最熱衷的營生。
既能發揮門中武力威懾優勢,又能消化大量門中沒有多少天賦的弟子,為他們找一條討飯吃的出路,少林武當都是數千弟子,哪有那么多都能修煉出絕技的人才,九成以上都不過是習武強身健體比尋常人強悍一些的凡夫俗子罷了,靠著門派也就是要找一個門路討碗飯吃。
作為門派,自然也就要有為門下弟子謀出路的義務,那么尋找各路資源來謀劃營生就是各門各派各幫會首腦人物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而天下誰掌握資源最多,當然是朝廷,是官府了。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絡腮胡須男子問道:“平素姓馮的雖然也有護衛隨行,但都是二三人,只不過他行進路線實在太當道了,五城兵馬司和巡捕營在這一路人太多,而且順天府衙門的三班捕快也進行了重組,很多新人進去了,其中有不少都是順天府里的門派弟子,這一線布置很多,今日看似沒人護衛,結果全部裝成他的隨從,而且都化了妝,如果認不出來貿然出擊,那就要吃大虧了。”
“陷阱倒是不至于,但這廝的確膽小謹慎。”馮士勉有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上一回在沽河渡口沒能得手,這家伙就一下子警惕起來了,今天是他納妾的日子,他不可能那這種事情來專門設伏,恐怕他心目中也還根本沒有意識到我們一直有人盯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