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觀眾一起走出放映大廳,陸豪本來的興致,也是被徹底攪和了。
吃著爆米花喝著可樂看著電影,本來美滋滋的,咔,一下,黑屏了,片場經理進來告訴你,你正在觀看的電影成禁片了。
這事兒簡直比電影本身還黑色幽默。
陸豪都被逗樂了。
下部電影還沒開場,既然買了票,也不準備回去,出了大廳到走廊,透了口氣,陸豪忍不住撥通了衛長虹的電話。
同為導演和創作人,自己現在還是電影協會的副會長,碰到這種事情,陸豪還是心有戚戚然的。
如果自己能出上什么力的話,還是想幫一把。
畢竟這電影當真不錯,不應該被埋沒。
電話嘟嘟響了兩下,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衛老,您好啊,我是陸豪,有個事兒想問您一下。”
沒那么多虛的,問了個好之后,陸豪就直接了當的開口。
他現在和衛長虹的關系也算是很熟了。
大概率,衛長虹今年退休之后,下一屆電影公會的會長,就是在陸豪和其它幾位大佬中產生。
“是《兇宅》的事情嗎?”
衛長虹輕聲說道,聲音中難免的有點疲憊,似乎已經猜出了陸豪的來意。
“您下的決定吧?”
“怎么回事?能給我說說嗎?”
陸豪深吸口氣,也是再次的問道,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衛長虹親自做出的決定,副會長可沒這么大權限。
而衛長虹,肯定也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
“這個事兒,我沒辦法,其實起因很微妙,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上頭的一位領導的老婆,帶著女兒出來逛商場,小女孩正是好奇的時候,非要看這個恐怖片,母女倆看了一會兒,就被嚇到了,回去一說,片子就給禁了。”
衛長虹幽幽說道,語氣不悲不喜,極其淡定。
陸豪:……
有點上頭。
這……
比剛才那檔子事兒,更黑色幽默!
還帶這么玩的?
“當然,這是小道消息,不過據我判斷,應該是房價的問題,這個東西最好不要提,文藝作品要為大局服務,這部電影本身價值觀也有問題,萬一有三觀不成熟的觀眾,看了電影之后,真學里面的人去人為制造兇宅了怎么辦?不穩定因素,就要盡早解決掉,免得事后被動。”
衛長虹語重心長的說道,頓了頓,又道:“還有你們夢工廠,你回頭轉告曹贛一聲,以后盡量少拍那樣的電影,標題也別取的那么獵奇,關注被拐賣婦女,本身是件好事,但一定要注意尺度。”
陸豪默然片刻,點點頭。
又寒暄了兩句,掛掉電話,忽然間覺得一切索然無味,其它兩部電影也不想看了,索性走出電影院,開車出去散散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導演的流派里,陸豪算是那種文藝派的。
當然,也不是純粹的百分百文藝派。
文藝和商業,約莫五成對五成吧。
不過平心而論,如果不考慮商業的話,陸豪還是更愿意拍一些有深度的電影,信奉“文以載道”、“電影總得表達點什么”那套理論。
這種類型的導演,難免會有一些所謂的“禁片情結”。
知道某部電影沒法上映,被禁了,但想盡一切辦法,從各種渠道找過來看,看完點上支煙,稱道一句牛逼。
類似的電影就有《天注定》、《蘇州河》、《索多碼120天》、《華爾街之狼》之類。
當然,這是以前。
現在作為一家影視公司的老板,自己去拍這種類型的電影,想都別想,那是典型的做大死行為。
這個世界,即便是有著電影分級制度,但基本上也是形容虛設,甭管你是什么級別的電影,只要上面一句話,說咔就給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