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一百塊錢的大票,李憲很高興。粗稱了一下,剩下的核桃皮一共有四十來斤,出差去買五贈一的部分,他直接按照三十斤算了。
畢竟是最后一袋子,屬于不折不扣的尾貨,里面有很多碎渣。
姑娘對此也不在意,接了找回來的四十塊錢,對離線提出了要求:“我自己拎不動,你得幫我送到地方。”
“呦,這可得看您想送哪兒去了。”李憲將那百元大鈔和其他厚厚的一摞捆在一起,“太遠了我可去不了。”
姑娘向東邊一指,“不遠,喏,干休所知道嗎?”
這李憲倒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在等待報社的消息時,他已經差不多吧林業局這里轉遍了。干休所所在的位置位于林業局東側的小五花山山下,雖然位置有點兒偏,但高低還是在城里。
那邊的景色不錯,而且周圍靠著森工醫院,倒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很多林業局的退休領導都在那邊。不僅如此,干休所內部還有一處療養院,一些省森工的大齡領導,也時不時的過來。
回去**林場的路,也正好路過那里。李憲本就想著收工回家,趕上順路便也就答應了。
李憲好心的邀請姑娘坐車回去,但是卻換來了后者嫌棄的眼神:“不用了,我騎自行車來的。你先走,我在后面跟著就行。”
李憲看了看那忠心耿耿,完美完成了任務的三輪車,嘆了口氣。
果然,這個檔次低了點兒……而且,常年清理河淤,載一些粗活兒的三輪能干凈到哪去兒?
隨著三輪突突突突的奔放聲音,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李憲就來到了林業局干休所。
還沒進大院,就見到門口散落著的紙錢。
“二哥……這是死人了啊、”見到這一幕,李匹有點兒打怵。
李憲倒是坦然,干休所,住的都是些上了歲數的老人,這種事兒不奇怪。反正自己就是來送東西的,也不準備進去,便將車停在了干休所門口。
過了能有一根煙的功夫,騎著自行車的姑娘趕了過來。見到李憲蹲在三輪邊上往里面張望,便道:“走吧,幫我送進去。”
李憲應了一聲,將后斗里的小半袋子核桃皮帶上,叮囑李匹看著車,便和姑娘一起走進了干休所里。
進了院落,李憲便看到了停在里面的靈柩。靈堂搭的很簡單,雖然不至于潦草,但是比起一向比較受重視的風俗,還是有些單薄。靈堂里面,一口做功極對付,朱紅色油漆包裹著毛刺兒的棺木,赫然擺在那里。棺材沒蓋蓋,想必是人沒了才不久。
靈堂里,兩個中年男子正在戴著重孝跪在地上,低聲啜泣。
“姑娘……這是?”處于對死者的尊重,李憲走過靈堂的時候微微鞠了個躬,然后問身邊的姑娘到。
可能是李憲這個不太符合他一身叫花子般裝束的行為為他博得了兩分好感,姑娘的眼神微微暖和了點兒,道:“周爺爺,昨晚上去世的。都不在本地,靈堂都是干休所給安排的。肺癌……這一段時間很痛苦。”
“哦、”李憲看了看靈堂前面的照片,沒說什么。但是卻找到了這么一個姑娘買了幾十斤核桃皮的緣由。
干休所的活動室里,十幾個老人正默默的坐在那里,看著大院里冷清的靈堂面容悲慟,有一嘴沒一嘴的聊著。
“老周這也算是解脫了,活著就是遭罪啊。”李憲進門兒的時候,便聽到一個銀發梳理的整齊的老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