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道道跟解釋清楚了,三個骨干還是有點兒打怵。要是按照李憲的說法,以木漿和棉漿做主料,加以漂白和過濾,那這紙的成本可就高了。
李憲原本就不想做低端便宜的產品,聽到三人的顧慮,笑道:“咱們造紙漿,根本都不用整根的木材。各個儲木場和木材廠加工整材后產生的鋸沫和雪片就是最好的原料。這些東西,成本不是很高。”
可就算是這樣,仍然無法說服三人。見左右也說不通,李憲無奈了。自己是廠長,既然民主過不去,那就只能獨裁了。
見這位過于年輕的廠長一意孤行,三人也不好再說什么。反正……高低把工資發出來就行。
伴隨著豬肉燉粉條子的香味,紙廠的清理工作迅速進行。廠子里現在設備有了,但是原料都已經一干二凈,讓張大功在廠里組織,李憲又帶著采購按照和徐德全制定的生產計劃跑材料。
一直忙活到大下午,將這幾天裝修隊賺的錢全都貼進去,他才往干休所回去。
李友在干休所休養了兩天,已經心如死灰般的接受了兒子辦工廠欠債的事實。扔下句“你就瞎幾把整吧”返回了林場。
倒是李道云,因為這在所里和一群老干部聊得相當開,被吳勝利等人硬留了下來。
當他回到干休所里的時候,老太爺正在給老吳算卦。
“你這個命可是太他娘的不好了,所謂的炎陽映天命格啊。火屬太旺傷至親,先克妻后克子,靈幡空懸,注定孤苦。”
聽著老太爺的卦象,老吳一臉傷感,“老叔,你說的太準了啊。我媳婦三十五那年就沒了,兒子幾年前也去了。可不就是……死的時候連個給我扛幡的人都沒有嘛……哎。”
“老叔,我呢?那我呢?”一旁,鄭唯實連忙問到。
李道云看了看地上的三枚銅錢,“你就好多了。日月同宮,于四正尤佳,這種命格叫日月輝映。不過你這是偏四,走仕途一輩子做不到主位只有佐二的命。不過你這福蔭好啊,晚年若是積德行善,兒女必遇貴人,保一生大富大貴。”
聽到這個卦象,鄭唯實高興的將手里冒著熱氣的茶缸子遞了過來:“老叔,這安惠帶回來好茶,您品品。”
李道云放下煙袋鍋,派頭十足的端了茶缸,吸溜了一口,眼皮也沒抬:“嗯,不錯。”
老爺子這派頭,讓一旁的王林和看不下去了。自從這老神棍來了,幾天的功夫就成了干休所里的頭。看著一群局干部伺候高官似的討好這老神棍,他心里就不舒服。
唯物主義奉行了一輩子,怎么到老都他娘的糊涂了呢?
“裝神弄鬼。”躺椅上,他冷哼了一聲。
“嘿、”聽到了嘲諷的李道云端著茶缸子,也不看他,拍了拍暗自神傷的吳勝利,“小吳啊,別難受。你這命克至親但是旺干親,回頭認個干兒子,這炎映天的命即能旺人,也能給自己個兒增福增壽,到老的時候也有個香火。不像有的人吶,破軍坐辰戌,明明子孫滿堂卻至親不親,到老了孤苦伶仃。”
聽這話,吳勝利喜不自勝,一拍大腿:“著啊!我咋就沒想到認個干兒子呢?”
興奮之下他起身來回踱步,一個嬉皮笑臉的小子就浮現在了眼前。
另一邊,王林和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重重的哼了一聲,起身鉆回了屋子。
正在這個時候,李憲停好摩托車進了院,看到李道云手里的大茶缸子,一把搶了過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
“嗨呀!”他抹了抹嘴,“終于看見亮了,后天小太爺就能開業啦!我可告訴你們啊,開業我可是要操辦的,你們可得隨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