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臉上滿臉驚恐的三人,李道云呵呵一笑,似乎談興剛起似的,一口氣,又說了幾件“道聽途說”來的事情。
等這幾件事情說完,他的面前,從貴孫福來和張大有,已經整整齊齊哆哆嗦嗦的跪在了那里。
“大爺!大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從今往后我們肯定不玩兒心思,跟著李場長屁股后面好好干!他說啥,我們就干啥!這行不?這行不!”
此時,李道云的煙袋鍋里已經沒了火兒。他把煙袋鍋在鞋底兒上敲了幾下,把煙灰敲干凈,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三人,沒了笑容。
哼!
隨著一聲冷哼,他手中的煙袋鍋直接揚起,然后以迅雷之勢,抽了下去!
那揮舞煙袋鍋的姿勢,像極了騎士揮舞著馬刀。
啪!
啪!啪!
三聲入肉的悶響,將跪在地上的從貴三人直接抽得捂著臉在地上打起了滾兒!
“小筆嘎達,我艸你們血媽!罵我兒,罵我孫兒,還罵我是老幾把燈生了一窩損揍兒。你們他娘的是活膩味了!”
看著蛆一樣在地上打滾兒的三人,李道云撇嘴哼了一聲,露出了森森假牙:“從貴,你爹從瘸子,沒告訴過你他那左腿是咋瘸的,是吧?我猜他肯定不敢告訴你,要不他右腿也得瘸。不怕告訴你,那是土改的時候,你爹想禍害老子。老子半夜到了你爹炕上,拿馬刀給他敲的。”
他又看了看孫福來,“福來,你現在擱林場里邊兒雞霸亂甩,跟早前沒騸的叫驢一樣,大姑娘小媳婦的撩騷。可是不知道你娘61年的時候為了讓老子替你們家上山打狍子,一冬天鉆了我被窩怕不是有十七八回。到現在老子都記得你娘屁股上那三顆梅花痣。”
“現在老子七十六了,不愛跟你們這群小比豆子一般見識。老子這輩子當過馬匪,吃過兵糧,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從活人身上砍下的腦袋就十七八顆,放四十年前,你們像現在這樣蹦跶,老子早他媽整死你們!”
聽到這些從來沒人跟自己說起來的歷史,地上三人都嚇得忘了發抖。
看到三人這個樣子,李道云才呼了口濁氣。
隨著這口濁氣呼出,臉上的戾氣一下子收了個干凈,道骨仙風在一秒之間,又呈現在了三人面前。
“呵呵呵呵、”
他笑的是那么的和藹,“你們剛才,是不是說讓你們干啥都行?”
看著笑呵呵的李道云,三人渾身打了個哆嗦,“嗯呢!嗯呢!”
見三人似乎膽子都嚇破了,李道云佯怒,虎起了臉:“嘖!這仨小癟犢子,看見老子哆嗦啥?老子......又不是什么惡鬼。”
說著,將三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替他們將身上的灰塵拍掉,關切的問到:“咱們場子里,還有啥我不知道的事兒?你們用不用主動說說?”
“我說!大爺,我說!”從貴一把拉住了李道云的大腿,“之前舉報你們家李清超生的,是劉會計家的二小子!劉會計管著大帳,可是他和高大義私下里還有一個小賬本!那小賬本我知道在哪兒!”
“哦?”
李道云長壽眉一挑,將耳朵湊了過去。
幾分鐘之后。
李道云再次點起了煙袋鍋,“你說的這件事兒,不錯。”
“大爺,那你是不是能饒了我們了?那些事兒,你可千萬不能往出說啊!要是說出去,我們仨就得讓人在背后捅刀子!”從貴還跪在地上呢。
李道云打了個哈哈,“這孩子,說啥呢。只要你們聽話,我七十六了,能辦那絕戶的事兒嗎?老子又不是什么惡鬼。”
從貴等人聽他這么說,都長長的吁了口氣。
“不過啊。”正在這時,李道云話鋒一轉,“這個我們家孫兒給你們安排的活兒啊,得好好干吶。”
“我們知道!一會兒我們就去把全林場的大缸全搬來!”三人立刻表態。
“光石搬可不行。”李道云將煙袋鍋磕干凈,插回了腰間,“你們得好好表現吶,大缸那么埋汰,刷出來吧。這活兒就交給你們仨了。記得,老子……看你們表現。”
說到這兒,李道云臉上的笑容,再次瞬間變成了狠厲。
看著那不同于印象之中渾濁,而是異常犀利的目光,從貴三人只覺得背后的冷汗,刷一聲浸透了衣衫!
……
之前李友向酸菜廠登了記的老百姓征集大缸,這年頭林場家家戶戶倒是都有幾口缸。不過都是過日子人家,哪有什么閑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