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為了展示劉大巴掌屯現在是真富起來了,晚上時候劉老蔫又是燉大鵝又是燉小雞兒,好酒好菜的將李憲和劉偉漢等人妥妥的安排了一頓。
都說鄉下人實在,可是在酒桌上李憲可真沒看出來。
這劉大巴掌屯屁股大的地方,那劉老蔫豆粒兒大小的村官,可是勸起酒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什么“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喝到胃上爛個洞,不讓感情有裂縫”“能喝五兩喝八兩,這種朋友才豪爽,能和一斤喝二斤,這種朋友最貼心”……
李憲倒是不吃這套,不過很顯然縣里這些個大小領導都是酒桌上常混的,各種敬酒詞和推酒詞熟練得很,讓李憲漲了不少的見識。
不過論誰都拿劉老蔫沒轍,這家伙今年六十二了。老話說六十不勸酒,七十不留宿。桌子上一群人被他里挑外撅的喝了不少,這老家伙自己卻始終沒喝幾杯。
饒是李憲的臉皮夠厚,可是幾輪酒下來走路也放飄了。
當晚劉老蔫也不含糊,把屯子里最好的房子給空了出來,將李憲和劉偉漢安排了進去。
說是最好的房子,其實也就是個墻上沒裂縫的磚房。剛在酒桌上,劉老蔫終于說了實話,屯子里邊明年要搞大動作,除了要給寸頭那段路修了之外,還要村里邊兒集資蓋統一新房。
說來也挺樂呵,老劉這還是聽說邦業林業局那頭有一個林場統一建了新小區,林場里的小伙子們一起相親把附近方圓幾十里的好閨女都劃拉了,才動了這個念頭。
卻不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坐在他面前的李憲。
燒的熱烘烘的大炕上,李憲端著茶缸子吸溜著,酒喝多了口干舌燥,不是什么好感覺。
看著劉偉漢臉也跟個猴屁股似的,他呵呵一笑,將大茶缸子遞了過去。
“老劉啊,這一年多,邦業的經濟搞上來了,貧困縣的帽子估摸著明后年是鐵定能摘下去。你……有沒有啥打算呢?”
要是放別人,李憲這話絕對不會問。但是和劉偉漢的關系不外,兩個人基本上可以說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現在看著劉偉漢工作干得有聲有色,他不禁有點兒好奇。
三十多歲的年紀,做到縣長位子,起點不算高,但是也絕對不低。現在又是經濟體制改革的關鍵時期,像劉偉漢這種有大學學歷,干過黨政機關文職,又有基層施政經驗的干部,在未來十幾年都是絕對是個香餑餑。
劉偉漢揮了揮手,將茶缸子接過:“有個啥打算,伍市長的意思是讓我這一屆干滿了之后去市里。我原本也想著,往更高的地方奔一奔。可是這一年多的時間,在邦業搞經濟,搞扶貧……嘿嘿,說實在話,上癮哪。我現在是哪兒都不想動,哪兒都不想走,就像在邦業呆著,看著這塊能不能有一天不僅僅是脫了國家貧困縣的帽子,成為一個全國出名的富裕縣!”
李憲撇了撇嘴,“那給你個市長你當不當?”
“那肯定得當啊!”劉偉漢不裝蛋,直接答道。
“那不就結了、”李憲呵呵一笑,“老劉啊,沒事兒寫寫文章吧。”
“文章我總寫啊。”劉偉漢答道。
“你寫的都是什么?”李憲疑惑,自從入了黨,黨報什么的他也訂了,每天都跟讀,可是沒看見劉偉漢在上面有啥署名的文章發布。
“那可就多了。”劉偉漢掰著手指頭,數到:“像什么機關單位的指導意見,什么扶貧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