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彪神色一動。
村子里看似一盤散沙,但其實都各司其職。上了年紀的,沉穩一些的基本上負責守山望風,王老蔫兒那樣有手藝的,則是作為村里邊兒的后勤。便是連這些后生,也有負責出去打探消息的,和純粹的打手。
這孫小六,就是負責出去打探的。
“咋說?”
“昨天俺在鎮上吃晌午飯的時候遇到一伙司機,說是要走一批貨哩!”
“他娘的,膽氣不小啊!咱這邊兒剛攏了十幾車,還有敢走的?”
“說的是哩!俺聽那幾個司機說,這一批的活兒太沉,嚷嚷著要貨站給漲錢哩。”
“呵、”王彪打了個哈哈,心里邊兒對司機的那些小九九滿是不屑:“啥貨?”
“沒聽太多,俺沒往跟前湊合,不過俺耍耳音,好像聽是什么纜。”
“纜……難不成是電纜?!”王彪的眼睛,亮了。
他直接掏出懷里還沒熱乎的大百元,塞到了孫小六手里,“六子,再去。什么時候發車,車上貨到底是個啥,有多少,把這事兒千萬打探清楚!有了信兒,直接打電話回來。”
“知道哩!”拿著錢,孫小六神色不易察覺的一陣變幻。
“行了,去吧。自己小心著。”
看著王彪哼著小曲負手遠去,再沒對自己多表示,聽著周圍耍錢的呼呼喝喝,孫小六的目光堅定了起來。
“碧揍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嶄新的大百元,被他攥成了一團,揣進了兜。
……
次日上午,當王彪接到了孫小六的電話,聽到孫小六已經確認,那是“二十車的電纜”時,簡直欣喜若狂!
雖然計劃經濟時代已經初步的畫上了句號,可是全國都在大搞生產,銅鋁鐵鋼,現在還屬于緊俏物資。
值錢著呢。
這樣的貨,可不用走黑市的途徑了。
二十車的銅芯電纜,乖乖!
好大一筆!
讓孫小六在那邊兒盯著,隨時報告車隊動向之后,王彪直接用堡里的大喇叭,將人攏到了小賣鋪。
人到齊的時候,王彪已經負著手,站在了臺球案子之上。
看著周圍人頭攢動,他哼哼一笑,將在桑拿房里搓的干干凈凈的大手一揮。
“來活了,鄉親們。”
在一片嗡嗡聲中,王彪抬起手,強調了一遍:“大活兒!”
轟隆隆的雷聲在附近的群山之上咆哮著,大雨要么不下,下起來似乎有了沒完沒了的架勢。
豆粒大的雨滴匯集成片片雨幕,就在這雨幕之中,王家堡的男人們傾巢而出。
另一邊,聊城外的一處公路邊。
徐兵將兩條紅塔山和兩大兜子的吃食,塞到了一個運輸兵手中:“這大雨天的,還得讓兄弟們下車,小老弟兒,替我給每臺車都分一分,給兄弟們道聲辛苦了。”
小戰士有點兒不好意思,連連推辭,卻拗不過徐兵,只得將東西捧在了懷中,帶著不解問道:“哥,來之前我還尋思,你們跟著俺們的走,不是想著借著不對運輸的便利?這咋,還讓俺們換牌啊……”
小戰士指著那些剛剛摘了部隊白牌,換上了運輸黃牌的軍車,一頭霧水。
徐兵往嘴里塞了根煙,嘿嘿一笑,沒言語。
他回頭看了看部隊車隊后頭,那幾臺新北物流剛剛從軍區接收過來,漆著綠色涂裝的卡車呼了口煙氣。
透過雨衣的帽檐,看著瓢潑的大雨,瞇起了眼睛。
傻孩子。
這么一來……
所有的車,看起來就都一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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