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做并不是為了取悅兩家人,歸根結底,戴大眼和章狗剩兩人確實不是孬種,石柱是想讓兩家人覺得自家的孩子都是英雄,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死得其所,也想讓兩家人自覺欣慰。
“......,大眼和狗剩兩位兄弟都是好樣的,他們隨部隊到日照平偽軍,又在海州和日本人血戰孫家山、大桅尖,在此之前的戰斗就更不用說了。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能和他們兩人最早在部隊上認識,也是我的榮幸。今天我能把兩位兄弟的遺物送來,也算是了了他們的心愿,也能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了!”石柱最后說道。
兩家人邊聽石柱講邊抹眼淚,尤其是戴大眼和章狗剩的母親,更是哭成了淚人。直到他們見天已是亥時,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清早,兩家人就起來送石柱趕路。他們沒什么好東西可送,就把石柱的挎包塞滿了干糧、咸菜干。戴大眼的父親趕著驢車把石柱送到了往長春的大路上,又告訴石柱路線后,這才回去。
了了第一樁事后,石柱便想起了老林臨終前交給他的那封信,雖然這是一次意外的囑托,本與自己無關,但是既然已經把信拿在了身上,“受命于危難之時”總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定然要將信帶到蓮花山,不然石柱心里也不會安生。
現在離老林犧牲已經過了好幾天時間了,石柱不知道這封信究竟有多重要,怕是送遲了會耽誤抗聯大事,他也就不敢耽擱,路上星夜兼程,困得難受時才停下瞇一小會。到了四平城時,石柱實在覺得有些饑渴,這才找了個小攤,坐下來討點水喝,吃點干糧。
石柱一路上都在忙著趕路,并沒有特別關注東北城鎮的市井人情,這回在四平城里歇歇腳,正好可以好好看看周圍:城里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商販的吆喝聲不絕于耳,偶爾還能看到有警察在巡街。石柱甚至還看到了輛黑黝黝的洋轎車,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比在海州所見的軍用卡車稀罕多了。
看樣子,離所謂的“(偽)滿洲國都”越近,越是繁華呀!
就在石柱吃著干糧大餅子的時候,不知從哪邊躥出來一條獅子狗,個頭不大,渾身淡黃色,只有四只爪子的地方略顯灰白色。那狗到了石柱跟前便蹲了下來,伸出舌頭、搖著尾巴,仿佛是在跟石柱乞食。
“老板,這是你家的小狗不?”石柱邊撕下一小塊餅子喂那小狗,一邊問攤位老板。
老板瞅了瞅跟前的這條獅子狗,說:“這小玩意呀,在這都老多天了,見人吃東西就跟過來,指不定是從哪里來的!”
石柱聽完后也就沒有在意,又扔了些吃的給這小獅子狗后便起身繼續趕路。沒成想這獅子狗竟還一直跟著石柱,怎么攆它都不走。石柱以為這小東西還沒吃夠,就又撕了塊餅子過去。那小狗叼起了餅子,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還是一直跟著石柱。
“隨它去吧!”石柱忙于趕路,也顧不上什么獅不獅子狗了。
到了晚黑時候,石柱被一條叫招蘇太子河的長河擋住了去路。借著夕陽望去,那河并不是很寬,要是在白日,石柱就游過去了,可現在天快黑了,難以看清河的狀況,況且晚上濕著身子怕早涼,石柱也就不敢貿然下河。
石柱又四下望了望,并沒有看到橋梁和渡船,遂決定晚上在河邊宿營,等明天再過河。
這地方水美草肥,石柱甚是喜歡-因為晚上又可以開葷了。他只一會功夫就逮到了一條大肥蛇,照例殺了黑蛇,支起篝火烤著吃。就在石柱烤著蛇肉時,白天跟著他的那條黃色獅子狗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直趴在那里,目光注視著篝火,似乎也在等著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