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時候,孔文軒高聲道:“是的,老人家。可否載我們一程?附近哪還有官府的人?”
吳勉疑惑的看了孔文軒一眼后,皺眉想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老人說得應該是:可是商州來避難的兄弟?
宋國的國土也不小,各地都有方言,平時在長商還好,長商是宋國大城,來人都是說宋國官話,就算有口音也不重。
但是到了外地,尤其是到了一些偏遠的地方的時候,語言便會成為交流的巨大障礙。
眼下這個老人說得其實也是官話,但是口音有些重,若是沒聽習慣,一時之間還真難聽懂他說什么。
撐舟的老人聽了孔文軒的問話,喊道:“官府的人?我曉得!”
等小舟靠近停穩,老人笑道:“你們上來吧……小心些。用力大了,我的船怕是要翻了。”
孔文軒點了點頭后,對吳勉道:“阿勉,你……你會水不?”
吳勉疑惑的看了一眼孔文軒,點頭道:“不算很好,不過淹不死。”
“那行。你先上去,然后拉我上去。我不會水。”
吳勉一時無語。
不過想想長商附近又沒有河,就只有一些小池小湖,孔文軒也不像是喜歡玩水的人,不會游泳也正常。
想通這一點后,吳勉笑道:“好嘞。”
說完,他滑下了門板,狗刨著靠近小舟后,抓在小舟船沿上,翻了上去。
小舟頓時一陣搖晃,但是在老人的控制下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緊接著,吳勉將手伸向了孔文軒:“來,師兄,手給我。”
孔文軒點了點頭,往門板外的湖水看了一眼后,慢悠悠的站起身,將手伸向了吳勉。
但是吳勉還沒抓住他的手,孔文軒就腳下一滑,直接跌倒了湖里面!
“師兄!”
“莫慌!”老人將手里撐船的槳探了出去,正好落在落水撲棱的孔文軒手邊,等孔文軒抓住之后,用力一提,將孔文軒提上了小舟。
吳勉頓時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也就會個狗刨,要他救落水的人怕是連自己都要搭進去,所幸老人……嗯?
連人都能直接提到船上,這份功力可不淺啊!
覺察到這一點的吳勉詫異的看向了平平無奇,臉上帶著慈祥笑意的老人。
老人對他笑了笑:“我釣了積年魚,比他沉的都有嘞。”
吳勉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孔文軒則是及時道:“多謝老人家救命之恩,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人上下看了看孔文軒后,笑道:“小生?原來還是個讀書人吶。我的名字早就不用了,只是經常撐船渡人,大家伙兒平時都喊我一聲船家,你也喊我船家就行嘞。”
說完,他推搡著孔文軒進了小舟篾篷,又道:“你們倆小家伙先休息休息,我送你們到岸上去。那邊有官府的人在守著,等你們這些從商州逃出來的人。”
聽了這話,孔文軒和吳勉對視一眼后,笑道:“多謝老人家了,以后若有機會,小生必有厚報。”
老人聽了,哈哈笑道:“你們讀書人不是恥于談利嗎?現在怎么說起厚報這話了?”
孔文軒笑道:“子路受牛,夫子嘉之。子貢拒金,夫子否之。有些讀書人恥于談利,那是怕以利害義,強分利義。殊不知既無功利,則道義者乃無用之虛語。”
“永嘉學派的?”老人挑了挑眉頭后,笑道:“你們這一脈還算有些意思,只是嘴皮子沒用,沒做出事情來,都是空的。”
說完,他轉過頭撐起了船。
孔文軒見狀,也就閉了嘴,靠在了篾篷上閉上了眼睛。
就算他修為高深,但是這么長時間折騰,而且還用辟谷手段斷了幾天飯,現在也感覺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一旁的吳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人后,撇了一下嘴,隨后也閉上了眼睛小憩。
孔文軒和老人的對話只是一個小插曲,關于他們永嘉學派思想核心的小插曲,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他們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為接下來求糧賑災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