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氣運似乎和之前他所覺悟到的時候沒有什么區別,仁義之善、怨毒之惡,七情六欲無所不包,同時也有和蝗蟲氣運相當的生存繁衍之欲。
這是理所當然的,人也是動物的一種,在生存繁衍這一塊的欲求又怎么會弱于其他生物?
真正區別人和一般動物的,是除了生存和繁衍以外的七情六欲,以及以此為基礎誕生的文明。
但是不論人和動物有什么區別,生存和繁衍,都是二者不變的根基,是存在于這個天地間最基礎、最簡單的欲求,也是最強烈、最深沉的欲求。
是以此刻,縈繞他的人道氣運正和蝗蟲的氣運互相傾軋,為彼此的生存繁衍正在進行沒有退路的對抗。
只是在這種對抗中,人道氣運似乎處于弱勢,而且這種弱勢隨著龍皓儀軌的不斷進行,聚集來的蝗蟲氣運越來越多,顯得越來越明顯。
人道氣運不如蝗蟲氣運?
略微皺眉,吳勉立刻想起龍皓之前所說的話:“與天而言,一條人命,不比一只蝗蟲珍貴……”
想起這句話后,吳勉又發現祭壇上的蝗蟲正死死的盯著自己……或者說,從一開始,這只要被制造成蝗王的蝗蟲就一直盯著他,要吃了他一樣,盯著他,敵視他!
若是龍皓所說的話是有依據的,那么氣運便和數量有關,朗州現在就幾十萬人,蝗蟲怕是有千百萬,這是量的碾壓,人道氣運會處于弱勢也就不稀奇了。
緊接著,吳勉又想起一句龍皓所說的話:“以朗州知州之名,震懾蝗王,明朗州為人居之地,萬物皆當以人為主……”
他這話似乎有深意在里面……而且這只蟲子將我視為對手……
王對王嗎?下面的小兵打不過,那么就讓王斗一番?
他正這么想著,龍皓突然停下了那怪異的舞蹈和吟唱,似乎是儀軌又告一段落。
吳勉轉頭看去,就見龍皓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就差將疲倦兩個字刻在臉上了,而且……似乎還多了幾道皺紋!
“看來蟲子終歸是聽不懂人話,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先生可有推薦的?”
驟然聽到吳勉說話的龍皓呼吸似乎頓了一下,隨后瞪大眼睛看過來:“大人醒了?”
吳勉斜睨他一眼,淡淡道:“剛剛出了一些意外。”
意外……
龍皓盯著吳勉看了片刻,卻無法在沒有任何表情的吳勉臉上看出任何東西。
“不能言服之,便以力鎮之。只要不是非儀軌之法,大人想要用何法都可。”
得到答復,吳勉沉默片刻,便將雙手抬到胸前,熟稔的掐出了手決,口詠咒語,讓內力和心神在手決咒語的催化下形成一股神秘的力量,與天地間的偉力結合,形成氤氳的紅霧,又化為朱雀騰空而起,燒了半根蝗蟲觸角。
“不曰人長,禍適予之,水火伐之……勿謂本官言之不預!”
蝗王似乎受到了驚嚇,死死盯著吳勉的目光出現了些許波動,但是卻依舊沒有透露出退讓臣服的意思。
“不知死活。”
用嘆息的語氣說罷,吳勉再次掐出了朱雀陵光訣。
只是這一次,吳勉不是按照常規的流程釋放朱雀陵光訣,而是在持咒掐訣之時,將自己能調用的內力和心神近乎全部的融入這一次的朱雀陵光訣中。
慢慢的,灼熱的紅霧在祭壇上空氤氳繚繞,覆蓋的范圍越來越大,顏色越來越深沉,造成的溫度也越來越高,立在紅霧之下的吳勉和龍皓兩人甚至能夠聞到自己的頭發被高溫燒毀的焦臭。
“大人……別毀了祭壇!攻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