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太陽雖然在天空之中慢吞吞的走著,終究還是降了下去。
從魏相的視角來看,赤狄這樣的攻擊不可能持久。
短則兩三天長則三四天,付出大量傷亡依舊無法破城的赤狄諸部就會自然而然的采用最為保守但卻足夠有效的策略——圍城。
邯鄲城中的指揮官們則是另外一種想法。
夕陽的城頭上,邯鄲旃和士燮并肩而立,注視著退下去的潞氏兵卒,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邯鄲旃此刻身上的衣甲帶著幾處破損和明顯的血污,這是他參戰沖殺的證明。
當一座城池的領主都不得不親自上陣,戰況的危急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邯鄲旃的周圍,十幾名赤狄士兵和幾名邯鄲氏士兵的尸體交錯倒地,好幾具都保持著同歸于盡的姿勢。
更遠一些的地方,一名腹部中劍的赤狄士兵正在艱難的在城墻之上爬動,身后留下長長一條血跡。
突然,這名赤狄士兵好像察覺到了什么猛的回頭,發現有人正逐漸逼近。
赤狄士兵的臉上開始出現了驚恐神情,呼喊著聽不懂的話語。
鋒利的劍鋒貫穿了這名赤狄士兵的胸膛,讓一切戛然而止。
邯鄲旃抽回長劍,重重的呸了一聲,惡狠狠的說道:“這些赤狄真是瘋了!”
士燮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道:“其實發瘋的只有潞氏,其他三部的攻擊力度比起昨日反而還減弱了一些。”
當邯鄲旃上戰場之時,負責邯鄲城其他三面防線的人就變成了士燮,這個活計對于士燮來說同樣也不輕松。
邯鄲旃一腳將面前這具新鮮出爐的赤狄尸體踢落城下,淡淡的說道:“晚上就是魏相發動的時候了。你說,他會成功嗎?”
士燮聳了聳肩膀,笑道:“若是魏相不能成功的話,那邯鄲城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邯鄲旃看了一眼士燮,道:“無妨。君候和諸卿還是要臉的,邯鄲氏滅亡了無所謂,但他們絕對不可能讓你落在戎狄的手中。所以即便魏相失敗了,你我還是有救,頂多就是邯鄲氏從此徹底廢了。”
士燮摸了摸下巴,道:“雖然能活下去總是不錯,但你此言卻無法讓我高興得起來。”
邯鄲旃哈哈一笑,道:“好了,回去吧。”
士燮道:“確實該回去了,晚點還有的忙呢。”
邯鄲旃重重點頭,看向了城池的南方。
“希望魏相能夠讓我們忙碌得起來才好。”
這個時候的魏相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在魏相的面前,五十名魏氏甲士和五十名廧咎如甲士并肩而立,他們的穿著和武器完全統一,看上去就是一百名廧咎如士兵。
蘭帊口中嘖嘖有聲,朝著一旁的蘭茹輕聲道:“你發現沒有,這些華夏人好像普遍比我們廧咎如人高一些,這是為什么呢?”
蘭茹冷冷的說道:“因為他們能吃肉。”
蘭帊怒道:“我們難道沒有肉吃?”
蘭茹鄙夷的看了蘭帊一眼:“你麾下的士兵們能天天吃肉?”
蘭帊想了半天,沒有再開口說話。
在這對拌嘴的兄妹身前大約兩三丈的地方,已經完全打扮成一名廧咎如軍官的魏相正在和這一次廧咎如軍的統帥蘭多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