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缺很喜歡這種被眾人矚目的感覺,所以他臉上帶著笑容,十分愉快的停頓了一會然后才開口。
“魏相出身魏氏,忠心無需置疑。其人以勇武著稱,雖為趙氏之臣亦為大晉屢立功勞,赤狄諸族盤踞太行素來為大晉心腹之患,魏相練新兵而滅赤狄,其功大也,足堪大夫之爵。”
郤缺話音落下,中行林父和先轂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而趙朔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無法抑制。
晉侯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么就在出發前往扈邑之前,把魏相這個大夫給封了吧。”
諸卿相視一眼,齊聲道:“君候英明。”
片刻之后,先轂在馬車面前攔住了郤缺:“郤伯,趙氏一門五大夫勢力已然龐大無比,如今竟然又再出一個魏相,一門六大夫,敢問大晉之中還有哪個家族可制?”
先轂顯然非常生氣,說話的聲調很高,讓走在前方的中行林父、士會等人都不由站住腳步,轉頭看來。
唯一沒有停下腳步的是趙朔,滿臉笑容的趙朔帶著勝利者的高傲直接上車離開,看都沒有看先轂一眼。
郤缺捻著頜下白須,淡淡的說道:“先伯怕是弄錯了一件事情,老夫乃是大晉上卿,并非是先氏、趙氏或者郤氏任何一個家族之上卿。”
先轂冷笑一聲,道:“如今趙氏已經成為大晉超級家族,實力之強更勝趙宣子在世,這對大晉難道便是一件好事?”
郤缺有些失望的看了先轂一眼,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開車!”
經過士會身邊的時候,郤缺道:“士伯,記得告訴魏相,老夫欠他那個人情今日還清了。”
士會笑著朝郤缺拱了拱手:“老夫必定將郤伯之言帶到。”
看著郤缺的馬車轔轔離去,先轂氣不打一處來,一口吐沫重重的吐在地上。
一聲蒼老的嘆息從前方傳來:“先伯,逢事需靜氣啊。”
先轂憤怒的站在高大宮殿的臺階之下,冷聲道:“魏相不過一幸臣,魏氏乃天子分宗又非我大晉分宗,何德何能在我大晉之中得二大夫之位?還有那趙氏……”
中行林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先轂的話:“難道先伯還沒聽說嗎?昨日魏相回下宮獻俘,與原同大夫發生沖突。”
先轂眼睛一亮,道:“原同乃是趙氏族長,想必魏相是討不了好處去的。”
中行林父淡淡的說道:“原同現在已經不是趙氏族長了。”
先轂先是一愣,隨后表情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好像被人扇了一個巴掌,然后又在嘴里塞進去兩只蒼蠅。
“魏相……不對,趙孟竟然用原同來換魏相?他莫非是失心瘋了!”
中行林父又一次嘆了一口氣:“先伯,有時候目光要放長遠一些,若是一味只知道算計和發怒,并非家主該有之道。”
先轂臉色陣青陣白,沒有反駁中行林父,而是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中行林父搖了搖頭,失望的看了先轂一眼,轉身上車離開。
回到府中之后,中行林父喚來了智首、智罃父子和自己的長子中行庚。
中行林父平靜了一下思緒,道:“今日在廷議之上,趙朔請以魏相為大夫。”
一臉繃帶的智罃眼睛一亮,立刻笑道:“先前魏相就已經被駁回過一次,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臉提第二次?笑話,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