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難以相信,一個沒有內力的人,剛才居然能把他們懾得如同一群應激的野獸。
“什么意思他是被人廢了武功”庶爺又問道。
“不……”孟啟緩過神來,冷靜思考了一下,“更像是……他在我們來之前,就把一生的功力都渡給了別人。”
話說至此,包括孟啟在內的所有人,又都后知后覺地提起了精神,將視線投向了那間禪堂。
因為這時他們都意識到了,那里頭可能還有別人。
他們猜得也沒錯,禪堂的里屋,確實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名叫白如鴻。
“金丐”“銀道”“銅儒”“鐵僧”,是這江湖上無人不知的四位高手,且四位皆可堪稱怪俠;只是這“銀道”白如鴻,自打前幾年被極樂蠱重傷后,就沒有再在江湖上行走過了。
當然,他也并非一直是“廢人”的狀態,事實上,在白道長被淳空小師父帶到少林來養傷后沒多久,渺音子就悄悄來造訪過他一次,并且給他服下了一枚玄奇宗的療傷丹藥。
這丹藥可不是黃東來那種“愛好者”煉的,而是他們玄奇宗煉丹房里正經“會玩兒”的道長給制作的,所以白如鴻服完后其實身體就日漸恢復了。
此后他一直沒有下山,是因為渺音子當時替不動子給他帶了段話,說是:你此番劫數過后,反倒是得了一段山上許多師兄師叔們都不曾有的機緣,日后你不妨就留在少林,與那寂塵大師多探討一下佛法,無需太久,你二人便會見那“通天大道”。
于是,白如鴻真就住下了,然后他一個道士,還是幾乎沒研究過任何道學的那種掛名江湖道士,愣是開始天天跟寂塵大師一起研究探討各種經文。
這一晃眼,就過了兩年半,而這兩人的道行,至此儼然已超過了渺音子。
列位別激動啊,這里說的“道行”可不是和“戰斗力”掛鉤的那種概念,而是純粹“悟道”的那種道行。
在修道之人看來這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奇事或個例,因為“千年悟道”和“一朝悟道”本質上并沒有區別,你悟了就是悟了,了多少時間并不重要。
“天機”、“劫數”、“道緣”這些……來不來的,也從來不是人能決定的。
甚至一件事的好與壞、一個人的生或死,都未必是人們一般所見到的那樣。
白如鴻,這個當初因為“根骨和資質太差”,性子太“軸”,而被老道們認為完全不適合修道的人;這個被不動子出于同情才收為玄奇宗“記名弟子”的人;這個自稱道士幾十年,但在“被廢”之后才真正開始去看經書的人……現在,卻是悟道在了渺音子之前。
“諸位施主,不必害怕。”
當那群蒙面人謹慎地摸進禪堂的里屋時,坐在一個蒲團上、背對門口的白如鴻,閉著眼睛便開口了。
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和當初那個聲如春雷,氣勢沖天的剛正俠道,簡直判若兩人。
如今的白如鴻,說話的口氣與那寂塵大師倒是相似,皆是古井不波,循循善誘。
“貧道與寂塵老友一樣,已經失去內力了。”白如鴻見那些人不回話,便接著道,“那個得了我們內力的人,也早已不在這兒了。”
此言一出,說實話,孟啟等人,確是松了口氣。
且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一點兒都沒有懷疑白如鴻這話有假。
“晚輩可否一問……那個得了二位內力的人是誰”隨后孟啟便想到了,對方口中的那人將來會是個很大的威脅,故干脆就問出來了。
但白如鴻沒回答他,而是言道:“可否……讓朱施主進來,與貧道一敘。”
按常理來說,這無疑是個危險的邀請,萬一白如鴻說謊了,他其實還有武功,那庶爺一進屋,白如鴻暴起將其劫持,今兒這情勢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