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孟啟開口拒絕之前,庶爺卻很快回道:“好啊,既然道長有話要與我說,我便聽聽。”
說罷,他也不猶豫,邁步就往那里屋走。
孟啟也是一個識趣的人,既然庶爺自己這么說了,那他斷不會再去質疑或勸阻,于是他立刻打了幾個手勢,招呼其他蒙面人和他一同退了出去,任由白如鴻和庶爺一對一在屋中談話。
很快,庶爺也在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并且也揭開了自己臉上的蒙面黑布。
“白道長是嗎”以庶爺的情報網絡,能叫出眼前之人的名號并不難。
“正是。”白如鴻這時才睜開了眼睛,淡淡地望著對方,“朱施主,有禮了。”
“您就不先問問寂塵大師他怎樣了嗎”庶爺的第二句話,就是個頗有攻擊性的問題。
“不必了。”白如鴻卻仍是沉聲應道,“老友功德圓滿,先行一步……貧道再講幾句,便也會隨他去的。”
“是嗎……”庶爺用很隨意的語氣念叨了一聲,再道,“說起來,道長與大師,似乎都認得我這又是為何”
這確實不正常,因為這世上知道庶爺姓什么的人理應不多。
“如果我說,是因施主身上有真龍之相,施主會高興嗎”白如鴻道。
“呵……”庶爺冷笑,“何謂‘真龍’本朝太祖是真龍吧但他也不過貧苦出身,按道長所說,難道在太祖爺要飯的時候,他就有了所謂的真龍之相”
“那施主以為,何謂真龍”白如鴻反問。
“登天為龍即真龍,落草的龍種似雜種。”庶爺這前半句還像樣,后邊兒干脆就是一種罵街的畫風了。
“好一個落草的龍種似雜種……”白如鴻道,“看來施主這份‘登天’的執著,確不是貧道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道長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怎么認得我的”庶爺還在咄咄逼人。
白如鴻卻不管他說的,只是接著道:“貧道這一生,也曾這般執著……而一個‘人’若是太執著了,便容易入‘魔’……想來當年師尊他也是看到了這層,才不愿收我上山吧……”
庶爺見對方似乎不想說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故也不再第三次問了,而是接道:“這么說來道長現在已經放下執著了并且你想讓我也放下”
“那也不是。”白如鴻搖頭,“若能勘破,業障不存,本無一物,何談拿起放下。”
“呵……”庶爺笑了,“道長這是跟我講經來了”
“唉……我說的確實太多了……”白如鴻嘆了口氣,再道,“我知施主仍心存一絲善念,并非向惡之徒,奈何你背負的業障太重,將來終究要化作許多人的劫數……故貧道在此也只能勸一句,只要施主在‘最后’仍能存有那‘一善’之念,你便依然是人中真龍,終不成魔。”
庶爺聞言,沉默半晌,冷冷道:“那我要是沒能如道長所言,保有那所謂的善念,最終成‘魔’了呢”
他這句話剛出口,白如鴻竟突然伸手,攫住了他的手腕。
“那你就記住貧道最后這句話……”緊接著,白如鴻便探身向前,在庶爺耳畔快速說了七個字。
庶爺聽罷,愣了幾秒,遂神情復雜地轉頭望向了對方。
卻不料,就這短短幾秒的功夫,白道長已然是沒了生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