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飯食,俘營對他更是優待,非但恢復了一日三餐的晨食、晌食和宵食,甚至宵食還送來一壺烈酒以供消遣。
張孝武閑來無事,便讓管驤替自己買了一些當下的書籍與邸報,邸報便是朝廷發出的公文集合,一些學子與士紳喜歡關心國家大事,朝廷的邸報發出之后,他們會自己刊印。部分書商見有利可圖便私自刊印邸報。朝廷對“盜版邸報”并不管,只要求書商必須原封刊印。若是有人胡編亂造朝廷的邸報,會被以犯假傳圣旨之名抄家殺頭,因此邸報無論盜不盜版,載錄的全都是朝廷真實公文。
最新的邸報中并未涉及到土城保衛戰,都是一些州府對塞北之戰的支持和對皇帝的歌功頌德,張孝武看了幾份邸報后覺得毫無用處。
除了讀書,張孝武在等待證明的這幾日便是鍛煉恢復身體,好在他底子好,再加上吃喝不忌,不幾日便完全恢復了。
又過了幾天,管驤告訴他石敬將路過木城,屆時關于他的身份問題,將有石敬予以證明。
張孝武問道:“朝廷是要追責石將軍?”
管驤忙道:“朝廷只是讓石將軍親自解釋,并未責備。”
張孝武道:“還需要做什么解釋,援軍遲遲不來,土城外幾十萬大軍圍城,二十七團又如何能夠阻擋?”
管驤道:“誰說你們沒有援軍?”
張孝武冷笑:“土城有沒有援軍,我能不知道?毅字營守西側城墻,金城大營和鴉山大營在木城西面,如果有一個人影甚至一縷煙,我們毅字營必然第一個知道。一個半月,我們連援軍的鬼影子都沒看到。”
管驤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聽說皇太子派了第三團和二十五團一起救援,由安遠將軍李存義親自帶兵,在路上與犬夷大軍廝殺數日。”
張孝武大叫:“我沿著佳瀾河向西走了數日,路上別說遇到人了,就是大軍的腳印都沒看到,什么狗屁援軍!”
管驤哂笑一聲,其中是非曲直,他自然不甚明了,可他卻知道,這二十七團全軍覆滅的罪責,必須又一個人去承擔。要么是石敬,要么是太子爺,對于皇上來說,孰輕孰重便不言而喻了。大概石敬返回龍都,應該不需要解釋,便會被下獄關押吧。但聽說石敬乃張黨,左丞相張寬必定會力保此人,只怕石敬的到來,會引起龍都城內一陣血雨腥風。
又過兩日,大概石敬抵達木城了,張孝武早早地醒來,在房間里做了二百個俯臥撐和五百個仰臥起坐熱熱身,覺得精力非常旺盛,今天就能出去了,心情好了許多。但他希望見一見石敬,甚至他會給石敬作證,證明土城戰敗,并非石敬原因。
等了許久,管驤終于來了。
張孝武上前問道:“石將軍在哪?他來給我作證了嗎?”
管驤說:“張大人,我有一個壞消息,一個更壞的消息,和一個最壞的消息,你想聽哪個?”
張孝武哭笑不得:“管書記當真戲謔。”
管驤直接說道:“壞消息是,就在石將軍抵達木城北門尚未入城之時,朝廷的圣旨到了,御使大人親自宣讀,石敬因棄城逃脫之罪治賜死,以告慰全軍陣亡的二十七團一萬六千萬漢軍子弟和被屠戮殆盡的兩萬土城百姓,石敬全家受累被抄家流放玉門關。而石敬聽了圣旨之后,大喝三聲,便木城北門城墻自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