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這是什么聲音,更知道在這荒無人煙之地,有這樣的聲音意味著什么,張孝武先是一愣,隨后看了看蕭開,但并未責怪。反倒是蕭開尷尬道:“我讓關城去處理了,估計……”
張孝武擺了擺手,吩咐說:“你們和申林東帶著一半的人與傷兵留下清理戰場,我帶著其他人返回迎接大隊。蕭開,你為主申林東為輔,若是被沙匪殺個回馬槍,我拿你是問。”
“喏。”蕭開道。
整個天空漸漸紅潤起來,塞北的晨光比起霞光毫不遜色,火紅的荒原之上,幾只雄鷹盤旋在天空。眾人被這美麗景色所迷住了,紛紛遠望那晨光升起。
許久之后,隨著張孝武一聲令下,眾人才繼續巡視。
陳伯清忍不住說:“張將軍,何必如此殘忍對待那些女子,自古以來大丈夫從不恃強凌弱,死士營此番作為,只怕是有損你的聲譽。”
張孝武可笑說:“做都做了,有何不妥?大丈夫敢作敢當,我的兵不是什么好人,他們雖然聽我的話,可是他們不守軍規,有時也讓我頭疼不已。”
陳伯清奇道:“將軍何出此言?”
一旁的祖公茂便將死士營的由來講與他聽,陳伯清這才知道死士營名氣雖大,可其成分居然如此復雜,心想不知主人派他們護送小姐到底是對是錯了。最后,心懷正義的陳大俠還是說道:“將軍將她們交給軍士糟蹋,可她們也都是些被擄掠來的苦女子,豈非剛出虎穴又入狼口?即便她們曾經是沙匪的女人,可沙匪被滅,她們也得以解脫,你就應該放她們回去。我想日后荒原上定然有人會將你供奉起來,以你為榮。”
張孝武似笑非笑看著他道:“陳大俠太過天真了,可見您江湖義氣甚重,秉持鋤強扶弱的內心,的確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我也希望陳大俠能理解一下我和我的手下軍士們,他們殺戮一番之后心中虐戾之氣暴漲,若是不消耗了他們的暴虐,只怕有朝一日爆發出來,引起營嘯。我雖未見過營嘯,卻聽我的老長官說過,太乾二十一年,禁軍第十八團發生營嘯,一夜之間整個團都在自相殘殺。次日有軍中雜役搬出四千具尸體,由此可見營嘯嚴重。況且這些女子留之無用殺之可惜,用她們來消解軍士的戾氣最為合適不過。”
陳伯清被他的歪理駁得不知如何反駁了,生了半天悶氣才說:“都是苦命人,何苦為難彼此。”
“大俠習慣就好,但也不必勉強自己,畢竟你不是軍人。”張孝武晃了晃腦袋,脖頸出發出吱吱吱的聲音,覺得有一些酸痛,他坐在馬上挺了挺全身,坐騎雯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打了一個嚏。
張孝武拍了拍“雯雯”的馬頸,捋著鬃毛安撫了一下它的情緒,隨后才繼續說道,“陳大俠若是能在軍中多留一段日子,便會知道軍中凄苦了。他們也需要女人,也需要發泄,也需要快活,木城里的娼倌太貴了。若是能降降價格就好了,陳大俠若是有心,可以幫我們去講講情,降降價,她們的消費太貴了,太他娘的太貴了。”
趙鎖和王一瑾在一旁忍不住樂出了聲,這大人在胡說八道什么啊。
陳伯清更是哭笑不得,心說我沒和你談論娼妓降不降價的事兒,兩人當真是話不投機,便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太陽緩緩升了起來,整個大地逐漸開始升溫,眾人身穿甲胄多有不便,張孝武下令所有人將甲胄扔在地上繼續騎行。
甲胄皮鎧當啷當啷地被扔在地上,眾將士們輕裝便馬前行,直看得陳伯清咋舌,畢竟一件甲胄怕是幾十兩銀子,如此扔掉的確浪費。但他見張孝武下令之后,軍士立即執行,更知此人果決,也對這軍隊的令行一致有了更深的印象。
與此同時,營地里眾人們也只睡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