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資深的吃貨,張孝武顯然不認可阿耶谷郎泰對美食的鑒賞能力,他對這種將鹽巴和辣味調料放在一起煮吧煮吧燉吧燉吧的粗糙做法心生疑惑,因為他根本看不出來一點美味的樣子來。
“看來阿耶谷朗泰對廚師的要求太低了。”張孝武心想,倒是沒和他爭辯什么。畢竟靺鞨人是生活在深山中的,也許這種吃法已然是最高標準了。今天讓他開心的是發現靺鞨人并非傳說中的吃人肉喝人血的野蠻人,也許他們吃人,可他們更愿意吃普通食物。
靺鞨人大多數穿著獸皮,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但他們性格單純行事直接,比滿是心機的北夷人強得何止一星半點,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繼續騙下去了。于是他真誠地說:“這美食看起來美極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能吃到如此美食。”
阿耶谷郎泰哈哈大笑,隨后忽然問:“你在土城的時候,認不認識一個射箭特別準的人?”
“你是說神射校尉嗎?”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射了三箭,差點把烏桓王兀立蹋殺死。”
“是我。”
阿耶谷郎泰大吃一驚,道:“是你?”
“對,是我。”張孝武道,“但那把弓丟了,土城之戰破城時,為我背弓的人和我失散了。”
阿耶谷郎泰一拍巴掌,叫道:“那把弓,我知道在哪?”
“在哪?”
“在韃塔人手中,兀立蹋奪走之后,將那把弓送給了韃塔人。”
張孝武精光一閃,道:“我一定會奪回來。”
阿耶谷郎泰說:“我祝你把弓奪回來,我很佩服你的射藝。”阿耶谷朗泰讓人將酒抬了上來,有資格坐在這里的靺鞨人每人一罐酒,白皓沒有資格,而巫女卻不喝酒。
張孝武的面前卻放了兩罐酒,通譯說:“這是族中最好的美酒,首領說你一定沒喝過,特地多給你一罐。”
張孝武看了看這罐子,大概裝兩升酒,也就是四斤的酒,兩罐子就是八斤。他先前喝了一口這種酒,大概30度左右,不算是很烈。畢竟在這個時代,30度的酒已經是烈酒了,可張孝武的酒量很好,喝八斤酒就算是身體承受得了,膀胱也承受不住。
他忍不住呲了呲牙,無奈地看著阿耶谷朗泰,說:“這也太多了。”
阿耶谷朗泰等人哈哈大笑,他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模樣,抖了抖眉毛說:“遠方來人,如果你想成為靺鞨人的朋友,就一定要跟靺鞨人喝酒,我們靺鞨人有一句老話,說喝醉酒的人才會和你說真心話,只有對你說真心話的人,才能做朋友。”
張孝武心中一嘆:“你們是靺鞨人,又不是東北人。”他又無奈地看著眾靺鞨人端著酒罐子直接喝,那阿耶谷朗泰舉著酒罐子大喊一聲:“敬我們的山神。”
“敬我們的山神!”眾靺鞨人一起喊道,隨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漢人敬神明是將酒灑在地上或揚在空中,這靺鞨人是敬完了神明一口喝下,這也許是跟他們食物稀缺有關。張孝武也跟著喝了一大口,既然別人敬神明,他也不能破壞了別人的信仰,入鄉隨俗。白皓雖然雙手被綁住,但手放在身前,倒是不影響喝酒,也是豪氣地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