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山伯在百姓心中的名聲一貫不高,畢竟篤山伯家高高在上,極少與百姓接觸。篤山伯家的家奴在龍都也是橫著走,若與別人沖突起來,百姓肯定吃虧多一些。再加上篤山伯殺起人來毫不留情,在西北并州平亂的時候,篤山伯曾經下令屠城,以至于并州與司州百姓提到篤山伯又是咬牙切齒,又是擔驚受怕。
嫉妒之心,讓兵部上下無人肯說張孝武的好話,即便他立下赫赫戰功,賞賜給他的軍銜官身等一切還都是大德帝的意囑。如果按照兵部的操行,他們必定會拖著,拖到大德帝淡忘了此事,拖到張孝武給他們送一些金銀禮物才是。
而恰逢此時慕容延的彈劾奏章送到兵部,眾人看到慕容延將塞北疫莊一事說與兵部,頓時大吃一驚,比起彈劾張孝武貪墨軍餉,這拒絕上萬名青龍軍兵卒入城治病,實在不值一提了。
這才叫想什么來什么,天上掉餡餅,于是兵部眾人聯合了督查院共同彈劾張孝武,這邊對張孝武的獎賞尚未達成一致,那邊彈劾的奏章如雪花般飄到了皇帝的御案上來。
大德帝見了這些彈劾奏折,先是大吃一驚,后又不覺有他,見有的奏折彈劾張孝武刻薄寡恩,將苛待青龍軍將士,試圖獨占奇功。有人彈劾張孝武忘本,他本出身青龍軍,如今卻將青龍軍拒之門外,實乃無情無義之人。又有人彈劾張孝武賣國求榮,木城守軍從不主動出擊,犬夷大敗乃天氣所知,張孝武貪功獨報。還有人彈劾張孝武可能毒殺了前太子,要求刑部徹查此事,一定要還太子一個清白。
大德帝微微一笑,立即招心腹上前,而今他面前的心腹則是三人,金衣衛統帥王敬之,兵部員外郎施泰恩和翰林院呂柏亭。君臣落座之后,大德帝問道:“諸愛卿,如何看待張孝武苛待青龍軍一事?”
三人都是人精,聽到皇帝這么聞訊,便知道這張孝武一定是觸怒皇威,惹得皇帝不快了。于是王敬之道:“金衣衛一向只聽皇名,不問朝政,皇上如何說,我便如何行動。”
施泰恩與呂柏亭心中罵道老狐貍一條,施泰恩說道:“此子當敲打。”
大德帝見有他知自己心意,忙問:“為何這般說?”
施泰恩道:“陛下,剛過易折,既然陛下想要一把好刀,必須反復打磨才是。”
大德帝哈哈一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呂柏亭也趁機說道:“我觀此子,七分忠良三分狡黠,若是不遏制此子野心,只怕日后變成了三分忠良七分狡黠。”
大德帝道:“既然眾家如此建議,我便允了就是,只是此子的確為國家立下赫赫戰功,不能敲打過盛,當須斟酌。施愛卿,你在兵部,擬一個折子。”
“喏。”施泰恩忙道。
呂柏亭建議道:“陛下,您須得借篤山伯的口來敲打此子。”
大德帝笑容停止了,一臉的陰鷙,氣得喘了幾口粗氣才平定情緒,道:“是啊,我得看他的臉色!”
三位大臣頓時跪在地上哭道:“陛下,臣有罪,臣不能為陛下排憂解難,有罪啊!”
大德帝咬牙道:“你們無罪,有些人的罪,不可饒恕。”
送走眾大臣,大德帝趕往西宮向皇太后請安,太乾帝駕崩之后,張貴妃母憑子貴成了皇太后,享受著后宮中萬人之上的感覺。大德帝原配妻子唐氏如今是皇貴妃,唐貴妃深知自己出身低微,明年皇上將迎娶篤山伯葉向東的孫女葉玉瑩入宮為皇后,便只能依托于皇太后,所以日日再次伺候,深得太后賞識。
張太后和大德帝母子連心,知道這葉氏入宮必定會成為皇帝的掣肘,可卻又不得不迎娶葉氏,只能忍下這口氣。好在皇帝明年九月份才迎娶葉氏為后,這一年的時間里,張太后的日子過的極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