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顧玉堂為什么要見張揚,也好理解,除了華語樂壇歷史上最快躋身頂級歌手之列的音樂天才之外,他身上還有一個詩詞才子的名頭。
隨著《三國演義》的不斷重播,《臨江仙》已可謂家喻戶曉,就算不知道名字,一說「滾滾長江東逝水」,也就都明白了。
顧玉堂在書桌前坐下,展開張揚臨的《千字文》,默默地細看,張揚有自知之明,知道老人看的不是他的字,而是其中不知道能有多少的文徵明行楷影跡。
他有點心虛,為了避免老人詢問,就裝模作樣地打量著書房中的陳設,好在顧玉堂看罷之后,并沒有詢問他一些專業知識,而是問:“你練字多久了?現在還練嗎?”
張揚如實道:“從小學就練,不過練得都不大勤快,高中的時候練得多一點,高考之后……沒多少時間,依依跟我說您想看我的字,我才又急忙撿起來,苦練了幾天。”
說到后來,多少有點尷尬,顧玉堂搖了搖頭,倒沒有什么不滿、苛責,呵呵笑道:“你現在忙,這也難怪……不過你如果想在書法上有點進步,切忌不要再有這也急著速成的心思,不然練成了死格,失了靈氣,以后就算再練,也難有進步空間了。你還年輕,平時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時候空了、閑了,想寫的時候,就寫幾篇,全當放松,年紀大了,錢賺夠了,想要寫字的時候,再花點心思,好好練,未必不能登堂入室。”
顧玉堂早年曾提出過書法三大境界,為成坯、成器、不器,用以解釋唐代張懷瓘對于書法的三個等級:能品、妙品、神品。不過老頭作為享譽海內外的大書法家之一,卻把自己定位「成器」,講「不器」可望不可即。
不管他是自謙,還是真這樣認為,他自認二境,旁人連二境都不敢認了,所以多數書法名家都不待見他的書法三大境界,直到近幾年來,顧啟先地位、影響力都有了,有意宣傳、推行老爹的書法三境,才有許多人知道這三大境界,連圈外人都聽說過。
張揚自然也聽說過,所以壓根不問不提自己寫的怎么樣,點頭應是就好。
顧玉堂又問:“最近有沒有新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張揚十分在意他省略了一個「寫」字,笑著應道:“就只有一首,以前準備放在里面用的,但沒有寫完,前段時間剛補上。”
顧玉堂點了點頭,笑著讓他寫出來,張揚鋪了紙,就聽書房門被敲了兩下,楊雨婷端著兩盞茶進來,擱在一旁,問知張揚要寫詞,有些驚喜的眨了眨眼,嫣然笑道:“我來幫你磨墨!”
又朝外喊:“依依,快來!”
張揚已經從林依然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份,見她親自端茶,已經覺得吃驚了,哪敢讓她動手,楊雨婷已經拿起墨條,笑道:“你是客嘛,哪能讓你動手,我來就好了。”
張揚總不好去跟她搶,笑了笑不再說話,林依然跟著進來,見狀也只是一笑,站在一旁看他寫字。
張揚把那首《蝶戀花》完整寫罷,又解釋了一下,因為這首詞除了那「眾里嫣然」兩句之外,其他的內容與他如今生活十分違和,只能推脫到里面去。
顧玉堂還沒說話,楊雨婷先笑道:“果然是要有感而發——通篇就寫依依這兩句好。”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顧玉堂笑道:“不要眼高手低。”
也不點評,道:“行了,你們兩個先出去,讓張揚陪我聊聊天。”
楊雨婷身份尊貴,又跟著顧玉堂有些時間了,在他面前有些「放肆」,不過還是很識大體的,聽老師這么說,就與林依然一塊出了書房,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