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雨婷就算了,她注定早夭,楊牧又不可能也有什么絕癥,不說他這樣顯赫的出身,單單這長相,就屬于大街上隨便撿女朋友的,想知道這個問題,你自己談不就行了嗎?
或者說,這是楊雨婷問他這個哥哥的問題,楊牧不知道怎么回答,看了《神雕》之后,覺得自己是個大神,所以跑來問自己?
這么一想,張揚不免對楊牧刮目相看,虛心請教倒不算什么,關鍵是認人準!
楊牧見他沉吟,解釋道:“我談過幾次戀愛,但現在回想一下,似乎都不能算是愛情,所以才想找你請教一下,你對這個問題怎么看?”
張揚想了想,沒急著說戀愛,先道:“你應該知道古時候讀書,讀四書五經,除了四書五經本人之外,最重要的典籍就是注解,可以說兩千年來,古代中國就一直在解讀四書五經,其中許多注解者的言論都是互相矛盾的——當然,最新的考古發現,四書五經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篡改,改的內容不多,但意思全變了。”
“有點跑題了。除了四書五經,包括我們熟悉的唐詩宋詞,以及四大名著,在我們現代學習中通行的解釋,其中許多也未必就和原作者的本意相同。”
“那我自己來舉例,我曾在課堂寫過一首《詠竹》:雪壓竹頭低,低頭欲沾泥,一輪紅日起,依舊與天齊。我就是單純為了交作業,為了構建一個竹子傲岸不屈的意境,但老師解讀的時候,警告我堅韌不拔、百折不撓,這是好品質,不過也要看擁在什么方面。”
張揚說到這兒,笑了笑道:“你猜他怎么理解的?”
楊牧搖了搖頭,失笑道:“我聽人說你被林依然拒絕過,他總不會以為你這是在向林依然表白吧?”
張揚笑著點點頭,“還真就是,那時候我剛和林依然表白,被她拒絕之后不久,不止老師這么覺得,林依然自己多半也是這樣想的。還有《東風破》《千里之外》,就是為了寫歌而寫歌,結果林依然非說我有個青梅竹馬,《千里之外》是跟她分開,《東風破》是懷念小時候跟她相處的場景……”
楊牧啞然失笑。
張揚也笑,繼續說道:“我說這個,其實就是想說,我只是單純寫詩、寫歌、寫,就是故事,我把這些人的故事講出來,至于怎么理解——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理解,你能看到這些,是你的境界,他看不到這些,是他的眼界。”
“所以說,這真不代表我對感情有多了解。”
張揚說罷,楊牧還沒說話,洛神先冒了出來,淡淡地道:“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張揚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想起下午她對自己的點撥來,沒好氣地道:“關你屁事!”
楊牧笑了笑,顯然未必相信他的這番說辭,不過他自己也是談過戀愛的,同樣對這個問題不知怎樣回答才好,也能理解張揚的感受,笑道:“你跟林依然現在,應該在熱戀階段吧,方便說說感受嗎?”
張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認真地想了想,答道:“大概就是……不再孤單了。”
楊牧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表情顯得有些意外,張揚笑道:“我們從生下來,就有家人,我還有妹妹,有堂弟,有表弟、表哥……也有從小一塊長大的死黨,同學里面也有關系不錯的朋友。”
“從這個方面來講,生活上肯定是不孤單的,但跟依依在一起之后,我最大的感受,確實就是不再孤單了,或者說,跟她在一起之后,我才意識到,我以前是孤單的。”
張揚喝了口茶,笑道:“我沒有辦法做更具體的解釋,但這確實是我最真實的感受。”
楊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張揚也不打擾,伸手拿起茶壺,把楊牧面前已經冷掉的茶水倒掉,給兩人先后斟了茶,自己端著茶杯慢慢細品。
楊牧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端起茶杯,朝張揚一舉,各自飲盡,楊牧又重新倒茶,張揚問道:“這是什么茶?”
“TippyGoldenFloweryOrangePekoe。”
楊牧笑道,“你愛喝的話,等下走的時候送你一斤。”
“那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