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您說的,在下可是堂堂正正的人類哦。”名叫克洛的男性戲法師將華麗又夸張的禮帽戴回頭上,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狐貍。
肖弘文像是坐在自己王座上的王者一樣俯視著下方的兩人,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抬手,拂過桌面,桌面上原本的杯碟通通消失不見,一張古琴出現在桌案上。
西辰見過那張古琴,曾經在肖弘文的書房里,他在西辰面前彈奏過這張古琴。
古琴一亮相,西辰瞬間感覺到身邊的陶鵺的身體顫了一下。
“發生了什么事?”西辰湊近詢問。
陶鵺搖了搖頭,但是眼神卻第一次從肖濟恒身上移開,轉向了肖弘文。西辰從她的目光中明顯感覺到了一種疑惑意外的情緒,也不禁順著陶鵺的目光,看向了那張古琴。
之前在肖弘文的書房里,西辰只是專注于和對方的交談,并沒有過多的把注意力放在這張琴上,這琴莫非有什么古怪之處?
可還沒有等西辰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肖弘文就波動了琴弦。一聲弦響,像是有實質的風掃過整座大廳,大廳中的賓客感受到這陣沖擊,無不駭然。
他們中很多人都聽過玄彌宗的先祖,用琴音退敵的傳聞。只是從來沒有人見過玄彌宗的人真正在戰場上或者與人拼斗中使出過類似傳說的能力,于是漸漸的有人認為,或許玄彌宗所謂的琴聲退敵,只是用音律擾亂了霧魘的神志,讓他們自動退散而已。
可今日,他們親自感受到了這一聲琴音的沖擊,才意識到,聲音是確實擁有“力量”的。
音波傳出,克洛抬手,壓住了帽檐,臉上狐貍一樣的微笑表情沒有變化,但是身上的長袍卻被這聲音波帶的獵獵作響。而在他身后的年輕女子,則在受到了音波的正面沖擊后,站立不穩,扶著推車的扶手,單膝跪在了地上。
音波過后,人們發現了異常。女子原本金栗色的頭發,原來并不是真的,而是一頂假發。如今因為肖弘文發出的這一聲音波帶來的沖擊,假發滑落,露出了女子一頭暗紅色的短發。
女子抵擋過沖擊,再抬頭,一雙紅色的眼睛帶著驚慌看著前方戲法師的背影。
“主人,我……”
女子想要開口,戲法師卻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她的說話。
“玄彌宗的宗主大人,果然不一般,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這位助手的特別。”
“鬼族濁氣的臭味,隔著這樣的距離也休想瞞過老夫。”肖弘文以手按弦,“倒是你,能正面接收老夫這一招,卻不為所動,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啊。”
克洛微笑著,躬身行禮,將自己的后頸暴露在對方的眼中,以示自己無害:“宗主大人過獎了,在下確實是實打實的人類。只不過,體質比較特殊,對各位御靈師大人們所謂的靈力一類的東西,過于遲鈍。”
看到紅發紅瞳的女子,肖濟恒早就驚的亂了方寸。鬼族的人平日里是九堺最不受待見的一個族群,他們都是出生之前血脈就受到濁氣的詛咒的一群人。平日里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但是在過多接觸濁氣之后,精神就會崩潰,出現嗜血、傷人等暴虐行為。
在九堺,鬼族是受到歧視的族類,但是沒有人覺得這有什么問題,因為把他們趕出普通人的聚居地,是對其他弱者的保護。畢竟誰也不知道,一個混在一般人中間的鬼族,什么時候會發瘋傷人。
此刻,肖濟恒見肖弘文對這二人施壓,竟不知如何是好。他嚇到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哆哆嗦嗦的起身,來到肖弘文面前,就要說出請罪的話。
“濟恒,你這是干什么?”肖弘文按在琴弦上的手沒有收回,他沉聲道,眼睛卻仍然盯著臺下的克洛。
“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