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啟宸一直冷笑,笑出了淚,笑出了血。他自懷中取出一綹青絲,擲于雪妃面前,“從前種種情癡,都是本王瞎了眼,從此往后,彼此陌路,恩斷情絕!猶如此劍。”
話音未落,“嗆啷”一聲,懷啟宸手中的長劍已折為二截,他擲劍于地轉身離去。宮外幾重圍困早已自動讓開一條通道,任他出宮去了。
皇上見鎮北王走了,戰戰兢兢地,漸漸才恢復了些鎮靜,這才想到,多虧雪妃這一救,不然這會兒他早已被自己的皇叔戳成個血篩子了。
雪妃眼見那血水不斷往外冒,拿了件衣衫想撕開幫皇上包扎一下,手指抖顫地似篩糠一樣,怎么也撕不下一綹。
外面王總管正在尖聲訓道:“今日之事,誰都不許露出去半個字,否則株連九族,格殺勿論。散了吧。”
訓完話,王總管急急忙忙奔進來,看見皇上肩部的血窟窿,差點嚇跌,饒是他在宮中待得久,算是過大世面的,此刻也有些傻眼,忙上去替皇上捂住呼呼外冒的血水,“老天,這鎮北王下手也太狠了,敢把天捅個窟窿。”
果然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王總管一迭聲地催小太監,“快,快,傳太醫!”
皇上對自己的傷沒怎么在意,卻去到雪妃跟前,抽掉她手上拿著的衣衫,扶住她,面有愧色地說,“這都是朕的錯,你又何必攬過于己?”
雪妃仰起頭,淚流滿面,凄凄切切,“啟宸愛妾身至深,即使妾身負了他,他也不忍殺妾身,妾身連累陛下受此重傷,真是罪該萬死……”
已然如此,竟然還恃著對方的愛護著茍且的人,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嘆。
正說著,太醫已匆匆進來,手忙腳亂地給皇上處理傷處。
皇上似是想說什么,頓了半晌,對雪妃說,“你且隨陶陽在宮中暫住,再做計較。”
雪妃點頭無語。在宮女攙扶下,去了榮香苑。
懷啟宸出了皇宮,滿腹悲愴,不辨方向,信馬由韁,走入一家酒樓,在一張空桌子旁坐下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砸桌子吆喝:“來兩壇紫金醇!”
驚得小二忙迎上來,沖著血乎拉雜的懷啟宸忙不迭地拱手作揖:“爺息怒,爺息怒,紫金醇可是皇家貢酒,民間不能私自買賣,我們就是有錢,也給爺買不來紫金醇啊。”
“少廢話,有什么上好的酒,盡管拿來!”
“好好好,爺稍等,就來就來。”小二腳不沾地去了,不多時,四五個小二提了四五壇酒抱著幾個大碗回來了。
不等懷啟宸吩咐,就把十多個大碗在桌上一字排開,開壇倒酒。酒香四逸,倒也濃香撲鼻。
懷啟宸也不多話,端起來連著就是三大碗,看得一旁的幾個小二目瞪口呆,見過多少喝酒猛的,沒見過這么猛的。
先頭那個小二到底機靈,滿臉堆笑,“爺,您慢慢喝著,小的給您切兩盤上好的牛肉去。”
說完,一溜煙不見了人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