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轟然倒地,車廂里先是一靜,跟著便喧鬧起來。有膽小怕事的直往后躲,生怕大媽出了事往自己身上訛;有喜好八卦的,抻著脖子往這邊觀望,默默掏出手機開始拍攝;也有熱心腸的擠過來俯下身查看大媽的狀況。
有人剛要伸手觸碰,立刻被圍觀的人喊停。
“別亂動啊,說不定是腦溢血!”
“我看像是高血壓。”
“臉色這么白,應該是血糖低吧?”
眾人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正這會兒,大媽嗷一嗓子緩過氣來,睜開眼懵了兩秒,瞅見蹲在自己身前的丁馳哆嗦著說不出話來,那眼神惶恐的跟見了鬼似的。
見大媽指著自己,丁馳先是納悶,隨即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不變,什么話都沒說。確實不好說什么,總不能說剛才那是自己在撓癢癢吧?
地鐵到站,大媽爬起來沖破人群就跑了出去,邊跑邊嚷嚷:“鬼啊!有鬼啊!”
車廂里亂哄哄眾說紛紜,有說神神叨叨說大媽中邪了的,也有說大媽犯病了的。丁馳挪動身體回到靠門的位置,琢磨著以后癢癢了還是學棕熊蹭桿子吧,饕餮總出來嚇唬人不太好。地鐵重新啟動,他低頭繼續刷小視頻,卻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
這種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更像是直覺,卻分外清晰。丁馳有些疑惑,轉頭循著感覺到的方向看過去,目光掃過一個個低著的腦袋,然后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小姑娘還不到上學的年紀,坐在兩個老人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發現丁馳看向她,小姑娘立刻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含糖量起碼三個加號那種,引得丁馳立刻報以微笑。丁馳后退一步徹底靠在門上,遮擋住小姑娘的視線,低頭繼續刷小視頻。他卻沒看見,小姑娘的笑容逐漸變化,那純真的笑容變得詭異莫測起來。
地鐵到站,丁馳走了十幾分鐘到了自家的大房子。電梯剛一打開,就瞧見穿著制服的搬家工人抱著兩個碩大的紙箱子擠了進來。自家的房門敞開著,一名搬家工人正忙著拆什么東西,喬姐站在門口支支吾吾的打著電話。
瞥見剛從電梯走出來的丁馳,喬姐疲憊的揮揮手,掛斷電話迎上來,不等丁馳說什么喬姐就沮喪的說:“馳子,喬姐實在是沒辦法。”她壓低聲音:“我昨天晚上一宿沒睡,總覺得房子里有臟東西。不是我矯情,我覺得你還是找個明白人給看看吧。”
丁馳哭笑不得,也不好跟喬姐解釋那是放逐者搞的鬼。就說:“行,那喬姐,我把押金退給你。”他利索的給喬姐轉了五千塊錢押金,弄得喬姐倒是不好意思了。
搬家工匠最后一個大紙箱子搬走,喬姐將房門鑰匙交還給丁馳,又低聲保證不會把房子鬧鬼的事兒說出去,隨即踩著一陣香風走了。
丁馳將房門鎖好,下電梯的時候找出從前的舊照片,重新發布了一條招租信息。他家大房子位置好,不愁往外租,估計要不了幾天就會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