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樹德的眼里,兄長的眼神越來越危險,他急中生智道:“兄長之前問淵哥一天到晚干什么?”
“我知道!”
“喂!”錢淵急了,但還沒等他去捂這廝的嘴,一根棒子就將他和陸樹德分開了。
“一日三餐都下廚,有時候還要伺候田地。”陸樹德噼里啪啦的把什么都往外吐,“招聘護院一起習武,就剛才還在街上狂奔……”
錢淵咽了口唾沫,強行解釋道:“離家半年,下廚孝母,伺候田地是仿效老大人年少……”
在陸樹聲看來,這個錢家子天賦過人,心思機巧,頗有城府,對朝政大事見解獨到,如若能中進士,前程遠在自己女婿之上。
但現在看來,這廝走的有點歪……陸樹聲冷笑一聲,走歪了不怕,老夫幫你糾正過來就是。
半個時辰后,陸樹聲木然的看著桌案上的紙張,聲音都有點嘶啞,“淵哥兒,你自己覺得……”
“怎么?”錢淵揣揣不安,這是自己第一次下筆制藝。
陸樹聲的聲音猛地暴烈起來,瞪著錢淵一字一字的說:“丟不丟人?!”
“你是怎么中的秀才,縣試、府試、院試,那么多考官的眼睛都瞎了?”
陸樹德美滋滋的湊上去看了幾眼,贊道:“文辭樸實,頗有野趣……”
錢淵嘴角抽了抽,這廝真會罵人!
“粗糲凌亂,不得其法。”陸樹聲舔了舔發干的嘴唇,一口將杯中茶飲盡,“你一日有幾個時辰在書房里?”
錢淵張嘴欲說,一旁的陸樹德搶道:“聽錢家小妹提過,淵哥巳時起床。”
陸樹聲眼睛都瞪圓了,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講究一個晨讀,說得好聽點,日后當了京官上早朝也習慣點,一般情況下卯時三刻之前也就是后世六點半左右起床,而巳時……已經過了九點了。
“對了,剛才說錯話了,一日三餐……應該是一日兩餐是淵哥下廚。”陸樹德嬉皮笑臉的說:“還要伺候田地,還要午睡,還要習武……”
“我是夜貓子。”錢淵陰著臉辯解,“每日至少有三個時辰在書房!”
三個時辰就是六個小時,錢淵自以為不少了,而且自己是一家之主,還有些庶務要處理。
但陸樹德突然噗嗤笑出聲,“三個時辰……哈哈哈!”
“不用說了。”陸樹聲一揮袖袍,“明日起,食宿都和與成一起,日夜攻讀,寫不出讓老夫滿意的八股,你休想離開半步!”
錢淵登時傻眼了,不是,有你這樣做事的?
憑什么把我關起來!
“老夫已經說過了,沒人管教你,那老夫來管。”陸樹聲目光炯炯,“家里事盡可托付你叔母處理,你只需專心攻讀。”
“老大人,但是……”
“這是好事!”陸樹德一把拽住要上前辯駁的錢淵,“淵哥,不入進士榜,終究是水中之月。”
的確是好事,能得到翰林院名士平泉公的教導,錢淵舉業成功幾率自然大增,但也不能被關在小黑屋里吧!
錢淵回頭看了眼誠懇的陸樹德,心里猶豫不決。
這時候,陸樹德狡黠一笑,“不過,以后淵哥你是小杖則受,大杖亦受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