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鼠尾冊法有兩點,一是商賈必須繳納銀兩,二是富戶編在前,小戶編在后。
胡宗憲提出的提編法是有很大程度的修改的,雖然必然會聚攏來大批銀兩,但也必然得罪大批大批的商賈、富戶。
而浙江有根底的商賈要么背后是海商,要么背后有士人撐腰,可以想象胡宗憲的魄力和日后受到的指責。
或許這才是胡宗憲日后下場凄慘的原因。
看時機成熟,錢錚鄭重其事道:“青藤先生,此事還要拜托你,錢某人希望借提編法,使人丁絲絹稅轉為銀兩繳納,并無其他想法。”
“讓徐某人和胡汝貞打個招呼?”徐渭忍笑道:“或許還要和殷正茂那邊招呼一二?”
“雖然先生有傲骨,但此事非關系徽州一府,借此事將提編法漸漸推廣開,待時機成熟再推行一條鞭法。”錢錚勸道:“此舉于國有大用。”
一旁的顧承志也勸道:“殷正茂是嘉靖二十六年進士,那一科進士東翁不甚熟悉,目前能找到的也只有南溟先生,但他也是歙縣人。”
“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徐渭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不熟,但有人熟……”
“早就說了這事有意思……哈哈哈,騎馬找馬!”
錢錚和顧承志先是不知所措,之后才慢慢的將視線集中在干笑的錢錚臉上。
“嘉靖二十六年年進士……侄兒倒是認識兩個。”錢淵攤攤手,“前年在杭州認識了鳳洲先生。”
“噢噢噢,想起來了!”顧承志一拍桌案,“王鳳州是前浙江巡撫王民應之子,應星糖鋪的牌匾還是他寫的!”
前年錢淵第一次赴杭州惹出那么大的動靜,顧承志受錢錚所托來探看,知道錢淵和太倉王家關系很不錯。
兩年過去了,王世貞官位沒怎么升,但在文壇的地位愈發高了,有他發句話,殷正茂應該沒話說。
“張叔大……算了,這人沒什么名氣。”
“堯山公也行。”
“堯山公?”徐渭捧腹道:“你不是稱他惟錫兄嗎?”
“你們不知道?”
顧承志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可是浙江巡按吳百朋?”
“浙江、南直隸多有人知道,華亭錢展才和浙江巡按吳百朋訂交,以兄弟相稱。”
徽州府位于山區,消息閉塞,而且從沒遭倭寇侵襲,所以錢淵很多事跡都傳不過來,而且錢淵名揚天下更多在于幾次擊倭大捷,其在文武官員中的人脈也只流傳于高層。
聽著徐渭隨口講述,錢錚和顧承志的眼睛都瞪圓了,桌邊的氣氛也不停來回轉換
“你和趙文華交好?!”錢錚眼中怒氣勃發。
“能力阻趙文華逃遁,和胡汝貞一同出城擊倭,真無愧華亭錢氏英杰之稱。”顧承志連連點頭贊賞。
“所以說你們是騎馬找馬!”徐渭指著錢淵的鼻子,“有錢展才一封信,胡汝貞還能有什么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