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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啁啾,啁啾!”
從前世就保留的習慣讓小七醒來,她的睡眠一直很淺,一有響動就會驚醒。
側頭看了眼窗外,天邊已經微微亮了,她半起身靠在床頭上,沉默的看著在籠子里跳來跳去的畫眉鳥。
聽到里面有響動,兩個丫鬟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服侍小七穿衣、凈手,洗漱。
“聽說昨日晚飯后,錢府有人送了糕點來。”一個丫鬟小聲嘀咕道:“人人都有,就沒人想到這兒。”
“錢府送的糕點?”對著鏡子的小七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鏡子里模糊的自己,“也未必好吃。”
“可好吃了,又香又甜。”丫鬟忿忿道:“劉婆子都被賞了塊,帶回去給她孫子。”
“還特別松軟。”另一個丫鬟說:“據說像雪花一樣。”
小七沉默的坐在那,半響后歪歪頭,“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丫鬟拿過斗篷披在小七肩膀上,“小姐,走吧。”
徐府起家至今最多也就兩代,徐階的父親做過縣丞,如果將范圍放的大點,只能說徐階這是第一代,但架子倒是不小,大戶人家的規矩樣樣不缺,兒孫輩每天的晨昏定省必不可少。
“下雪了。”小七招招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迅速融化為一片濕潤,兩個丫鬟似乎習慣了自家小姐時不時的古怪舉動,沉默的站在一旁,只顧著打好傘。
在一株梅樹下等了好一會兒,小七才緩步走入正院,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向每一個人點頭示意,和祖母張氏身邊的大丫鬟寒暄幾句,好似沒聽見其他人說的糕點,只陸續向徐階、張氏行禮問安,然后安靜的站在一旁。
在這種場合,徐階一向是不說話的,張氏眼角余光瞄著小七,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這個孫女是個不安分的……張氏從第一次見面就有這樣的認知,雖然小七除了練武并沒有其他古怪行徑……所謂的練武,其實是鍛煉身體而已。
張氏有這樣的判斷自然是有理由的,徐階一共有三子一女,都是嫡出,還有兩個孫子,三個孫女,其中最小的孫女是徐璠嫡出。
每天的晨昏定省,小七總是第六個出現,從無例外,排在她前面的是父親、兩個嫡出的叔叔,一個嫡出的姑姑,還有一個嫡出的妹妹。
在昨天晚上,張氏確認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一個女兒家寫下的詩句被姑姑搶了去,自己還被罰抄佛經,十四歲的孩子碰到這種事肯定會憤怒,會反抗……但她似乎一絲怒氣都沒有,甚至都沒收下那支金步搖。
事有反常必為妖,張氏考慮找個人盯著她,可不能在關鍵時刻讓她搗鬼,壞了大事。
沒一會兒,子孫輩都到齊了,張氏笑著說:“今天就在這兒用早餐吧。”
眾人詫異的看著仆婦、丫鬟從側屋拎著食盒進來,將一盤盤形狀各異的菜肴放在桌面上。
“那邊送來的?”徐璠哼了聲,“一門心思弄這些,我看兩個月后八成得名落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