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太冷,錢淵已經問過了,小七也不懂怎么起炕。
現在好不容易暖和了一點,但不說其他的,錢淵想吃個桃都沒有,小七那天還在說呢,恨不得搬到嶺南去,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錢淵、小七前世常年在東南生活,早就習慣了那些氣候、飲食……北方別說沒什么水果,也沒筍子,還沒蓮藕,更沒有海鮮。
五經題做完,錢淵是第一個交卷的,第一個去面試的。
一進去錢淵就險些噴了,三個都是熟人啊。
翰林院侍講學士兼國子監司業、右春坊右中允董份,翰林院侍讀兼左春坊諭德唐汝楫,兩個正兒八經的嚴黨。
兩個嚴黨,剩下的那個肯定是徐階的人。
不過很可憐,董份和唐汝楫都已經進入升官快通道了,而這位還只是個翰林院修撰,從這兒也能看出嚴嵩將徐階壓的有多慘。
“展才,這就不對了,納采這么大的事都不招呼一聲。”唐汝楫笑道:“據說那位有詠絮之才?”
“什么意思?”錢淵兩眼一翻,大大咧咧的坐下,“打聽女眷,回頭搓幾把,把你褲子都贏過來信不信!”
董份咳嗽兩聲,“東樓兄還說呢,好久沒聚聚了。”
“行啊……不行!”錢淵苦笑道:“真不行……回頭東樓兄就知道了,真不是不愿意,我還琢磨著園子還沒修完……”
“哈哈哈,你還想著從東樓兄那賺銀子?”唐汝楫大笑道。
董份和唐汝楫談笑無忌,一旁的張居正笑吟吟的不說話,但他的存在已經說明了一切。
昨日納采,除了徐府的幕僚之外,有兩個人來幫忙了,一個是鄒應龍,另一個就是張居正。
這是一個向外放出的信號,張居正正式投入徐階門下。
面試很快就結束了,錢淵出去后沒有徑直離開,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悠悠然等著。
過了很久,張居正坐在他對面。
“別想那么多。”錢淵看張居正臉色有些復雜,噗嗤笑道:“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你想多了。”
“想多了?”張居正喃喃重復了遍,苦笑道:“昨晚本來想去隨園,但想來想去……”
“嗨,就應該來,把話掰開說個清清楚楚。”錢淵指指張居正,“有的時候,需要承擔一些必須承擔的責任……比如東南倭亂,有的時候,我也希望能做些不一樣的事……但從本質上來說,你我不是同一類人。”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錢淵和徐府聯姻,是有可能直接導致徐階扶持力度、方向變化的,說的簡單的,徐階有可能不像以前那么重視張居正。
張居正想了很久,緩緩點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錢淵之所以名揚天下,又入京攪動風云,都是被逼出來的。
“所以,不需要擔心。”錢淵嘿嘿笑了笑,“而且,或許我還能幫的上忙呢。”
錢淵一直覺得,張居正和高拱很像,非常像,他們和之前的楊廷和、張璁、夏言、嚴嵩、徐階是有本質不同的。
在登上整個國家權力的最高峰后,他們都沒有固守權位,而是以積極的姿態去開拓新的事業。
或許,歷史會發生變化,張居正未必會再伙同馮保在背后放黑槍……錢淵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