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月來,錢家的酒樓每個月出一道新菜,同檔次的競爭對手都快愁死了。
點著碳爐,擺上紫銅火鍋,兩人人圍桌而坐,徐渭那廝接到王寅來信后一直悶悶不樂,琢磨著想外放去東南任職,錢淵也懶得叫他。
“先說正事。”馮保看了眼鍋里紅通通的湯水,“陛下今兒問呢,你哪天去裕王府?”
“哪天都行。”錢淵抽抽鼻子嗅著味道,感覺和前世還是有點區別的,“這么說,我這關算是過了?”
“能不過嗎?”馮保那日也在殿內,無語搖頭道:“你就差直接把人搶走了,逼的華亭不得不應下,只可憐華亭之女……”
“知道的這么清楚?”
馮保看錢淵斜著眼看過來,笑道:“錦衣衛無孔不入,什么都查得清清楚楚。”
“這么說來,前天你們是在看熱鬧?”錢淵撇撇嘴,“不把人搶出來,只怕再過五天就是頭七了。”
“說起來那位徐四小姐也是才女……”
“老馮,今兒你是來找茬的?”
“說什么呢,今兒是來送人情的。”
“什么人情?”
“直接去裕王府,信不信你撞個滿頭包?”馮保笑嘻嘻道:“想進裕王府,得先找對人打點一二。”
“打點你?”
“別開玩笑了,裕王府六位講官,被王爺依為支柱唯有太常寺卿高肅卿。”
錢淵立即判斷出,雖然馮保如今已經入司禮監,但其實實力還差得遠,消息也不靈通。
錢錚年后和高拱多有來往,兩人是同年,來往多一切是說得過去的,但作為錢淵的叔父,錢錚和高拱來往密切是值得被注意的。
錢淵似笑非笑的看著馮保,這廝今天哪里是來送人情的,明擺著是想借著這條線攀上裕王府。
不過,錢淵記得很清楚,高拱和馮保日后是死敵。
隆慶帝登基后,黃錦自然要老老實實交出掌印太監的位置,理應是時任秉筆太監的馮保接任,但高拱硬是攪合了。
等到隆慶帝駕崩,萬歷登基,掌印太監陳洪罷,馮保還是沒能接班,高拱居然把管御膳房的廚子提拔上來。
這才有了馮保在內,張居正在外,聯手一記黑槍干掉高拱的名場面。
馮保畢竟不敢離開西苑太久,隨便吃了點就匆匆離去,徐渭從側屋出來,讓人換了套餐具,隨口問:“這太監通文墨,看來其志不小。”
錢淵嘿嘿笑了笑,卻沒說什么。
這話放在其他皇帝在任時候未必對,但放在嘉靖朝是對的,因為嘉靖帝對太監管束力度很大,從嘉靖初年到嘉靖二十年,內書房幾乎都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