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哪里有錢龍泉幼年的才名,不過得一‘勤’字而已。”唐順之黑著臉繼續說。
人家都點出了個“勤”字,錢淵只能悲痛的點頭道:“符卿強錢某多矣。”
黃懋官只顧著飲茶,時不時挑兩塊點心,對老寧家的柿餅也挺喜歡,孫鋌、陳有年……幸災樂禍的看著錢淵,總算有個能制得住你的了!
唐順之突然話題一轉,“寧海設市通商,需修繕碼頭,平整道路,缺銀少人,宋望之來信相詢。”
宋望之即宋儀望,譚綸升任浙江巡撫后,因錢錚舉薦得繼任臺州知府,此人是聶豹門徒,和錢錚關系極密。
“銀子……”錢淵眼角余光瞄了下黃懋官,“向臺州大戶募銀,民夫從臺州、金華、溫州三地招募。”
“這幾府的府尹均是展才故交,此事你一力承之。”唐順之繼續說:“現在問題最大的是人手不足,庫房、碼頭、商市各處管事都缺人,雖展才所擬條章詳盡,但仍要一一講解。”
錢淵沉默的點點頭。
“寧紹臺參將盧斌駐守寧海,需遣派至少五百兵丁。”
錢淵再次沉默點頭。
“寧波府衙,鎮海縣衙均抽調人手往寧海,賬房人手不足,需展才授課,因白日事忙,只能夜間授課。”
錢淵真的不想點頭,去教那些腦子都打結的貨……但只能咬著牙點頭。
唐順之起身,揮袖道:“如若再犯,老夫立時回鄉!”
“不敢,不敢。”錢淵用陳有年、孫鋌從來未見過的諂媚姿態畢恭畢敬的將唐順之送出門。
但等錢淵回到堂前,臉上未有一絲笑意,神情肅穆,瞇起的雙眼中帶著威壓,視線緩緩在眾人臉上掃過。
“鎮海處處皆有奮發之態,展才懶散至此,也難怪荊川公看不下去。”黃懋官笑著起身離開。
錢淵行了一禮,伸出手臂將跟在黃懋官身后的陳有年、孫鋌攔了下來。
“展才?”陳有年皺眉道:“今日還有事未完……”
“就是,縣衙那邊一堆事!”孫鋌含含糊糊的說了句,繞開手臂就要出門。
錢淵一側身將孫鋌攔了回去,冷聲道:“從彭溪鎮回鎮海之后,小弟這還是第一次搓麻,這么巧?正好被荊川公逮了個正著?”
陳有年訕訕的退了一步,孫鋌咳嗽兩聲,“展才運氣不太好……”
“運氣不太好?”錢淵冷笑道:“登之兄事未畢,文和兄縣衙事忙,偏偏和荊川公同時登門?”
“說?!”
“誰告的密!”
孫鋌往后退了兩步,面無表情的說:“縣衙那邊忙的不可開交,這還是三日內第一次登門,如何知曉?”
“呸!”陳有年臉色一變,反正堂內都是隨園的人,他指著孫鋌的鼻子,“我只不過隨口提了一句,還不是你嘮嘮叨叨還捅到荊川公面前去!”
看著還在互相斗嘴的陳有年、孫鋌,再看看還在角落處裝死的陸一鵬,錢淵有點絕望,自己交了一群什么樣的好友……當面甩鍋,背后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