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浙戰事延綿多年,而福建倭亂后,有作為的文武將官大都是從兩浙調來的,因此帶來了很多浙江戰事的消息。
其中吳成器是個特殊人物,因為他不是武將,而是文官,而且是個沒有功名的文官。
曾有人指責吳成器因出身徽州得總督胡汝貞重用,但福建巡撫吳百朋贊此人文武兼資,國之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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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烴仔細打量翻身下馬的吳成器,他記得就是剛才梁生提到的上虞大捷的兩百甲士,領頭的就是吳成器。
吳成器在升任臺州推官之前,一直在胡汝貞身邊統管親兵,和王義、楊文、梁生、張三這些錢家護衛的頭目都非常熟悉。
隨意聊了幾句,吳成器爽朗的笑聲傳來,伴隨著梁生的連連點頭。
“別提了,從小年夜一直忙到現在。”吳成器看了眼梁生身后的林烴,皺皺眉但沒問什么,只說:“快回去吧,龍泉公還說年前能回來呢。”
一行人沿著路入了老城的南城門,林烴忍不住低聲問:“真的畝產二十石?”
鎮海有奇物,可代五谷,耐旱易活,畝產二十石,此事雖然沒有官方消息,但私下早就在東南傳開,林烴在閩縣也幾度聽聞此事。
“戶部侍郎、都察院御史、六科給事中均南下查驗。”梁生小聲將剛剛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畝產約莫十二石到十七石,據說和季節有關,戶部準備在各地試種……喏,就是你手中那個。”
林烴一愣,看了眼懷中包裹里的紅薯干,梁生抓了兩把,嚼了根笑道:“味道還真不錯,有嚼勁。”
老城比新城約略擁擠一些,但人流量少的多,護衛們排成整齊的隊列向西而去,路邊的商家、行商一眼就能認出這是錢家護衛,倒是身著儒衫的林烴比較扎眼。
遠遠看見錢宅,梁生側頭小聲說:“真的不打算去隨園住?”
“父兄均在京中,如何能他居?”
“鎮海知縣孫文和,其父當年是吏部侍郎,高中進士后,孫文和與其兄孫文峰均常駐隨園。”
林烴笑了笑沒說話,這種事是不能隨隨便便做決定的,雖然他還年輕,但也曾聽李默提起過,如今的隨園代表著什么,再說了,還沒見過這位錢龍泉呢。
就在林烴胡思亂想的時候,尚未等梁生招呼門房,三聲鼓響,眼前的錢宅中門大開,一位身著青衫的青年男子緩步而出。
林烴心里大訝,福建巡撫吳百朋曾拜訪林家,但也沒開中門,松江錢氏在東南名望不比閩縣林家差多少,如今更出了位名揚天下的錢龍泉,如此人家,卻貿然而開中門……這是非常隆重的禮節。
“少爺。”
梁生并四十余名護衛齊齊單膝下跪,但隨即起身,林烴悄然走到側面,回想起途中梁生說起,自家少爺不喜跪禮。
“梁生,報來聽聽。”
“護衛隊共計六十二人,自八月初啟程南下,前后歷大小戰事十六次,陣亡四人,傷殘三人。”梁生高聲道:“共計斬首逾五百之數,俘虜數百,擒獲斬殺賊首六人。”
林烴凝神打量,臺階上的青年粗看尚帶著幾分青澀,短須甚短,但細細一看,身量極長,雙目有神,鬢角如劍,面容中帶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嚴。
雖然李默和梁生都曾喋喋不休的講述面前這位青年的種種,但真正面見,林烴覺得,后者的講述或許帶了更多的夸張,但也帶了相對多更多的真實。
“立功最著者何人,高聲報來。”
“華亭洪厚,統率鳥銃、虎蹲炮立下大功,臺州梁萬寧,古田大捷側翼出擊,手刃賊兵十余人,斬賊軍大旗,義烏樓山,宜黃大捷,率先破陣,先登城頭。”
三名大漢陸續出列,接過錢淵親手遞來的酒碗。
錢淵也端起酒碗,“前為東南,諸君不避生死相隨,此入閩贛,亦得勝歸來,雖朝中無賞,但錢家厚贈。”
“諸位,飲此得勝酒,今夜設宴相慶,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