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階這個計劃的目的在于,讓錢淵在萬般無奈之下不再回頭,與嚴黨決裂,重回正軌,那時候的徐階還沒覺得丟出去的肉包子是喂了狗。
但嘉靖三十七年,二月二,錢淵兵圍浙江巡撫衙門,搶出汪直,壞徐階大事,甚至兩腳踹飛了趙貞吉……就此,原本已經分道揚鑣,這次是徹底撕破了臉。
雖然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那個青年會如此決然的選擇撕破臉……但徐階和張居正都很清楚,無論如何,錢淵不會再回頭,以隨園諸多士子的態度來看,這還不僅僅只是錢淵的選擇,而是整個隨園這個政治團體的選擇。
前頭管家手持燈籠在不遠處默默等待,張居正恭敬的站在一旁,隱秘的看著徐階臉上的不甘神色……或許是因為被嚴嵩、嚴世蕃欺負的太狠太久,徐階難以忍受錢淵的背叛……至少在他看來是背叛。
“原漢亦是華亭人,叔大空暇時可多往來。”徐階丟下這句話,邁步向前走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張居正心頭微冷,他躬身應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
在張居正看來,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可能是夏貴溪遭棄市后政爭最為慘烈的一段時光,猶過三年前李默一事。
在這種情況下,將背景復雜的隨園攪合進來,未必是個好事……雖然,這次是錢淵的主動挑釁。
緩緩走進后院,張居正一臉春風的向岳母張氏行禮,對妻子溫和小意,抱起女兒一臉疼愛,寒暄了好一會兒才離去……徐氏回娘家一向是一住就兩三天,不過這位也挺大度的,帶過去的兩個俊俏丫鬟都給張居正做了通房。
再次回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徐府后院,張居正上了轎子,跺跺腳,“繞個圈,在童子巷口停。”
張居正沒有拒絕的權力,他揉揉眉心在心里苦笑,展才遠在萬里之外,稍稍撥弄,就能攪動京中風云,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和徐階不同,和原時空的那個張太岳不同,這一世的張居正在東南與錢淵相遇,在杭州、隨園幾度與其長談,他能隱隱猜得到錢淵為什么選擇和徐階決裂。
在很久之前,錢淵就在張居正面前如此說,自古以來,未有三百年王朝,為何?
張居正當然知道這是因為人口劇增,土地兼并的惡果。
當時的錢淵指著東南方向……張居正猜測,這才是錢淵的選擇,為何兵圍浙江巡撫衙門搶出汪直,無非是因為趙貞吉觸碰到了錢淵的底線。
張居正心里哀嘆一聲,前后三任岳父……就數現在這位最不好伺候,說的難聽點,這叫小心眼。
他還記得多年前在隨園與錢淵飲酒,當時的自己尚未投入徐階門下,錢淵嗤笑嘲諷,世人言錢某人睚眥必報,錢某何及徐華亭?
轎子輕輕落下,游七小心的掀開轎簾,“老爺,進去第三家?”
張居正微微點頭,“等著吧。”
如此宵禁時刻,張居正也小心翼翼的避免被人發現,他緩緩出轎,看著游七去叫門,自己在心里盤算,如何勸說董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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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有把握自己不會成為被徐階這只壁虎的斷尾,但很難預測董傳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