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縣衙。
在新城、外城兜了一大圈的孫鋌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
畢竟是書香門第出身,世家子弟啊,讀書雖然累,但也累不過知一縣事,為一地父母官,更何況鎮海事務繁多,可能也就大興、宛平的知縣更忙點。
鎮海縣衙上下除了知縣、副官、小吏、文員外,各處管事多達近兩百人,孫鋌雖然玩命,但每天也累死累活。
“進來吧。”孫鋌看門口的人影,隨口罵道:“不說京中隨園了,你和楊文每日清閑的很,也不知道來幫忙!”
張三干笑幾聲正要說話,剛開口……臭味撲鼻而來,差點沒吐出來。
仔細看看,躺在椅子上的孫鋌兩只腳相互踹著將鞋子踹下來,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登時彌散在屋中……偏偏孫鋌沒什么感覺!
呃,這個大家懂的,懂的。
“嗯?”孫鋌抬頭看了眼,“說吧,展才去年入京前交代過,若無意外,不使汪五峰入朝……對了,那邊可要我去說?”
“少爺有過安排,荊川公正在談呢。”張三臉色發黑的迅速說:“少爺有信來,京中局勢走向難言,鎮海這邊務必安定,絕不能生亂。”
“侯汝諒那邊有人盯著呢,多年前我在京中見過兩面,此人脾氣硬,撞了南墻也不回頭……這是倒是老實的很。”
張三不敢說話,只連連點頭,趕緊拱手告辭,出去之后回身掩上門,瞥見孫鋌還摸了摸腳丫子,放在鼻子下……嘔!
張三說的早有安排,當然指的是錢銳。
出了臨時府衙,錢銳徑直一路去了金雞山腳的招寶村。
“先生終于來了!”毛海峰大喜相迎,身后汪直和徐碧溪都跟了上來。
“其他人不論,毛兄弟是絕不能去的。”錢銳笑著調侃道:“天子腳下,一個不好自己遭殃也就算了,連累大公子那就百死莫贖了。”
汪直眼睛一亮,“真的不用去?”
“適才得唐荊川相召,已然確鑿。”錢銳點頭道:“大公子以世子之位入京以沐天恩,老船主留在東南。”
汪直大喜過望,拉著錢銳進屋,“沒想到錢龍泉一諾千金,還真能辦成!”
“方某仔仔細細問過了。”錢銳接過茶盞抿了口,解釋道:“朝中局勢如今亂相紛呈,徐階接任內閣首輔,但難以掌控朝局,之前又將門生侯汝諒塞到浙江任巡撫……”
看了眼一旁的毛海峰,錢銳咳嗽兩聲,汪直猶豫了下遲疑要不要把毛海峰打發出去。
毛海峰急了,“義父!”
徐碧溪忍笑道:“誰都知道你嘴巴沒門!”
“咳咳,真的不能外泄!”錢銳給了毛海峰一個警告的眼神,壓低聲音道:“傳聞陛下病重……”
“什么?!”毛海峰大驚失色,“不會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