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烴撇嘴沒吭聲,父親為禮部侍郎掌詹事府,但自己只不過是個刑部主事而已。
而陸樹德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自從陸樹聲入京后,他的日子相當的難熬。
就在昨天,陸樹聲又替弟弟聯系了一家相看……結果陸樹德相看完了之后,勸哥哥納一房良妾,結果陸樹聲的捶衣棍又派上了用場。
“對了,淵哥呢?”陸樹德左顧右盼,勸陸樹聲納妾的主意就是錢淵出的。
這些天,錢淵也在陸樹聲手下吃了不少排頭,還有錢錚……不過他稍微好點,在岳父那吃了排頭就回頭發泄到侄兒身上。
“適才有護衛送信過來。”林烴解釋了句,轉頭問:“朝陽兄,吏部可有風聲?”
一直沉默的徐渭抬起頭路瞄了眼林烴,“石齋公能起身了?”
林烴臉黑了下,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勉強起身,每日藥汁不斷。”
從去年末病倒到現在三個月了,李默已經無法正常行使閣臣的職責,徐渭這句話也不是隨隨便便問出口的,如今朝局復雜,如果李默恢復,這是個需要考量的因素。
楊銓搖頭道:“雖是知府,但卻是天下第一知府,分量太重,天官不敢擅專,內閣會插手……陛下可能也要過問。”
“內閣?”徐渭嘿了聲,“不是都定了張孟男嗎?”
“未必,張孟男資歷太淺了。”楊銓身為吏部考功司郎中,搖頭道:“若是明年,張孟男倒是確鑿。”
“今日與文選司相議,選派寧波知府,必通東南事,擅算術,有剛強之風,兼兩袖清風,最好是懂新式記賬。”
陸樹德脫口而出,“戶部登之兄最為合適,本就是寧波清吏司郎中,也名正言順。”
“孫文和雖祖籍紹興余姚,但落籍京城。”楊銓搖搖頭,“但登之兄不同。”
這句話的意思是,孫鋌落籍北京,甚至縣試、鄉試都是在順天府過的,任鎮海知縣還說得過去,但祖孫三代都在紹興府余姚縣的陳有年外放寧波知府……這個是違背戶部選官的規矩的。
孫鑨嘆了口氣,誰能想得到……尚未到花甲之年的荊川公居然突然過世,這么大的肥肉雖然不是無主之物,但現在沒人親手提著,留著口水撲過來的人數不勝數。
短暫的沉默后,徐渭突然開口道:“朝陽此言未必作準。”
“文長兄有何高見?”
“東南通商事乃是本朝未有之先例,選派官員,未必要遵循前例。”
“登之入戶部多年,受指派曾南下查驗紅薯事,期間對通商事了如指掌,又執掌寧波清吏司多年,實是最佳人選。”
“吳惟錫乃金華府義烏人氏,先巡按浙江,后任浙江巡撫;胡績溪乃南直隸人氏,亦任浙直總督。”
楊銓和孫鑨面面相覷,這個理由有點牽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