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像是回憶起了什么,她垂下了目光。“她收起來了么。”
我沒有回答她的這句感慨,抬手捂住了胸口的那個“蝎”字,繼續說道:“‘父’與‘母’,一起用刀刺穿了我的心臟。那個樣子……很像小時候,我操控著它們擁抱了我。那么……”
我狡猾的將皮球踢還給了蝎,用反問回答了反問道:“如果你是我的話,應該可以理解,那個時候,為什么我沒有躲開吧?”
“……”蝎沒有回答。
她凝望著虛空中的一點,靜默了半晌,才低聲道:“我明白了。”
“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也可能會突然覺得沒什么意思,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吧。”蝎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身后,我們出來的地方,“不過,真沒想到啊……我以后,會死在她的手上。”
“你不一樣。”我說,“你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借用某位神棍的話來說,那就是——“你的命運,你們的命運,都尚未決定好。”
“所謂命運……就像是在黑暗的叢林之中摸索著出路。我們在另一個世界,已經走完了另一條路。而你們就可以知道,那條路的盡頭是什么,從而選擇另一條路。”
蝎低聲道:“這就是你們這些‘彼世之人’,降臨于此世的執念?”
“也許是吧。”
“所以,你想要我見千代,也是因為想要改變我的命運?”
“我只是覺得,現在這個時間點,變數還有很多。”
“可是你放了水,千代卻毫不猶豫的殺了你!還是用‘父’與‘母’!”蝎冰冷道,“這一點,我不能原諒!”
但她這么一說,我卻忍不住又笑了。
她皺起了眉頭道:“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沒什么,只是覺得,果然只有活著的人,才能發脾氣鬧別扭。我并不恨她,蝎,我知道你也并不恨她。或許是有怨氣的,或許是有不滿的,或許是……對她心懷憤怒的。但是,如果沒有把她當做親人,如果在心里沒有她的位置……也許連報復性質的老太婆這種稱呼,都懶得說出口挑釁吧。我之前一直沒有來見你,是因為我知道,就算是同一個自己,可是不同時期的自己,想法也是不一樣的。”
蝎果然追問道:“哪里不一樣?”
“我死后不久,又被自己的部下用禁術召喚了出來,重新獲得了身體,卻受到他的操控。然后我的對手,是砂隱村的傀儡師勘九郎。他使用著我改造后的身體當做自己的傀儡,然后擊敗了我。”
“他說,我雖然重新獲得了血肉之軀,卻被別人操控著,退化為了真正的傀儡,他手中操控著真正的‘蝎’,所以是絕不會輸給我的。真正永恒不朽的不是身體,而是代代相傳的意志——還有寄托在傀儡中的靈魂……總之,大概就是那么一個意思吧。我被他說服了,所以我指認他為我的繼任者,將身體、還有‘父’與‘母’,都托付給了他,希望以后,他能交給下一任繼任者。那時我的心情——現在的你……能夠理解嗎?”
蝎直接道:“不能。”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我一直沒有來見你的原因。即便是自己——有時候也是無法理解自己的。”
“那么你放棄了嗎?我們永恒不朽的藝術?”
“沒有。只是經歷過死亡與復生,我已經想明白了,我們執著的永恒不朽的藝術,不應該只局限在身體。有形的物體終會腐朽,即便改造成了傀儡,即便是樹木、頑石、金屬……也終會消失。可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不朽。”
看著我,蝎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那么,我也能找到嗎?真正的不朽?”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后便傳來了迪妲的聲音:“蝎姐——還沒好嗎?你們說了好久的話啦!我還想再玩一局!!我這次一定能找出兇手的!”
然而朝著我們走出來的迪妲看見了我后,頓時瞪大了眼睛:“——啊!!宇智波鼬變成男版的蝎姐了!!而且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你們剛才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