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最為醒目的依舊是眼前這座高大的金城關。
自敦煌郡而來的士兵們,縮在營帳中,正在烤著羊肉,用的是劉云教給他們的秘法。
香氣四溢的軍營,看起來不像是來打仗的,更像是來野炊來了。
穿的暖融融的,吃的還是羊肉,這讓士兵們覺得如今的日子,簡直像是一場夢。
這也絕對是他們從軍生涯中,最不可思議的一遭。
劉云在嘗試著做蒸餾酒,這種度數極低的黃酒,在這寒冰天氣里,不但起不到暖身的作用,喝一口反而讓人愈發的寒冷。
白酒,才是他娘的寒冬必備。
蓋勛頂著一身的風雪,大步進了營帳。
拍打了兩下落在身上的雪花,坐在火盆邊,摘下了手套,一邊烤著火,蓋勛一邊對劉云說道:“韓遂的探馬出去了,奔南邊去了,跟你猜的差不多,應該是找馬騰要援兵去了。”
劉云從支起來的木架中取下頭盔,吩咐士兵擱到外面的雪地里,這才對蓋勛說道:“我們還沒有動一兵一卒,他就已經開始求援了?韓遂如果不是在裝慫,就是另有打算。”
“我倒覺得他肯定另有打算,我與韓遂之間的交鋒次數并不少。幾年前冀縣一役,我就看出來,此人非同小可。這才短短幾年時間,他已吞并了涼州半壁江山。若不是此人心胸狹隘,和馬騰等人有了嫌隙,如今的涼州恐怕早已是他一人的天下,更是一座銅墻鐵壁了。”蓋勛于火上搓著雙手,說道。
劉云起身端詳著經過蓋勛的重新布置,而清晰了不少的沙盤,說道:“若馬騰當真出兵,隴西到此,連一日時間都用不到,到時候我們便會處于雙方的夾擊之下。不管韓遂對馬騰打的是什么注意,我們都是首當其沖的。”
蓋勛點了點頭,起身到了沙盤前,說道:“王治此時在榆中,韓遂部下大將馬玩亦屯守此地,據傳領兵過萬人。”
“金城、榆中,本互為犄角,韓遂不動馬玩,卻派人求援馬超。這人像是知道我們內心所想一般,還真是神奇了。”劉云笑著說道。
對此,他并沒有感覺到過分的壓力,起碼到目前為止,一切還在他的預想范圍之內。
蓋勛說道:“或許,韓遂與我們想的是一樣的,都在惦念著隴西之地。”
“那這老家伙,看來是打算拿我們當誘餌了。蓋老啊!這混賬這是沒把我們放在眼里啊。”劉云故意嚷道,這個誘餌,其實他還是比較樂意做的。
輕敵,這是韓遂一個非常優秀的品格,劉云非常鼓勵他繼續發揚光大。
蓋勛的神色多少有些凝重,他說道:“主公,依我之見,我們還是應當留一個后手。三方夾擊,前路頗為兇險。”
“攻城!即刻攻城!”劉云抬起頭來,忽然說道。
蓋勛怔了一下,側頭看著劉云,神色間有些迷茫。
劉云解釋道:“若我們不真的攻城,拿出誓要拿下金城的勢頭,恐韓遂會認為我們另有所圖。我們能大概猜到他的意圖,至于我們的意圖,就讓他先猜著去吧。若不把他逼急了,馬騰估計也不會派兵前來,也不打可能給我把隴西讓出來。”
“那榆中當如何?”蓋勛問著,也同時在思慮劉云的這個計策。
本來的計劃中,只是故布疑陣在金城關前,目的實則是隴西,壓根就沒想著真正的攻打金城。拿八千人攻打不知道屯了幾萬人的金城,真像蚍蜉撼大樹。
“攻!讓他首尾不得相顧。”劉云振聲說道。
蓋勛始終覺得有些問題,便勸道:“主公,如此以來,我等尚不如直接殺向隴西?何必在此浪費兵力?”
“只是做做樣子,沒說要真打,但要做出真要打的樣子來!”劉云解釋道,他說了這半天,蓋勛似乎并沒有全然理解他的意思。
蓋勛猛的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即刻攻城!”
隨著劉云的軍令下達,正好已吃飽喝足的士兵,迅速集結。
崢嶸的號角,帶著鐵馬金戈的殺氣,自營地之中響了起來,回蕩四野之地。
十架云梯車被迅速架了起來,洶涌燃燒著的巨大火盆,被士兵搬出了營帳。
蓋勛一馬當先,凝視著近在眼前的巍峨城樓,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刀。
“放箭!”
洶涌燃燒著的箭矢,猶如一塊通紅的幕布,飛上了金城城頭。
戰火,在猝不及防間便蔓延了開來。
敵軍列陣攻城的消息,尚未傳進韓遂的耳中,戰爭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