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百文。”
“大官人,若是新油易賣,油枯更多,汝家售與誰?”
宋人已經認識到油餅的作用,如南宋陳旉在他所著的《農書》里就清楚地記載著這一段:
若用麻枯尤善,但麻枯難使,須細杵碎,和火糞窖罨,如做曲(酒曲)樣。候其火熱,生鼠毛,即攤開中間,熱者置四旁,收斂四旁冷者置中間,又堆窖罨。如此三四次,直待不發熱,乃可用,不然即燒殺物(作物)矣。
已經無限接近正確處理餅肥的方法。
但是用油餅的人家然不多,因為用量少了不管用,如種甜瓜,每畝最少得用兩石以上,像劉昌郝家的薄地得用三石。實際宋朝的油餅賣得不貴,想一想另個時空豆粕的價格。可相對于可憐的產量那就很貴了,一畝地兩石油餅,兩百多文,試問一畝地能有多少凈收入?
李闊海家以前出來的油餅,也許讓人一起買走,然而只要他家開始大規模生產豆油,油餅也會越來越多,又是這個價,到時候慢慢積壓吧。
“且吾欲買之數乃一千多石。”
相信在宋朝沒有那一家會買一千多石油餅,這也是壓價的條件。
“一千余石,”李闊海忽然想到劉梁村耕地狀況也釋然:“汝舍得。一石九十文,不能再少。”
只要李闊海將新油打開銷路,到時不用講價也會降到九十文,除非宋朝普遍性的發展大規模養殖業,又發現豆餅能當飼料的奧秘,但繼續還下去,則變了味道。
劉昌郝說:“好吧。”
劉昌郝三人拿著李闊海寫的條子來到李家油坊,不在縣城,而是在烏頭渡下游的草市邊上,油餅就放在油坊后面一個大倉庫里,不僅有麻油餅、豆油餅,還有菜籽餅、大麻油餅,以及做燈油的桐油餅,但桐油可不僅是能做燈油,用場很多,冬天時劉昌郝同樣要用到這個物事。
劉昌郝向坊頭借來扁擔、籮筐、鐵鍬,三人先將外面的油餅掀到一邊,不是外面的油餅不好,而是這批油餅馬上就要用,里面的油餅已有了一段自發酵的過程,運回去能縮短發酵時間。最里面的又不能要,李家這樣胡亂地堆在一起,最里面的可能發過了頭。但在宋朝,誰又能弄懂這其中的區別?
秦韋兩人開始往船上挑,劉昌郝站在邊上看賬看秤,秦瓦匠力氣真的大,每一擔都是兩石多。反正以劉昌郝的小身板,不要說挑,擔都擔不起來。
船逆流而上,到了烏頭渡,天色已經臨近黃昏。
劉昌郝回家喊人,又繼續借車子,借了七八輛車子,足足拉了三四趟才將兩百石油餅拉回家。
莊木匠說:“原來是枯肥。”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特別是劉梁村這片土地,劉昌郝說了好幾次改良,想改良則需要大量的肥料,在劉梁村,即便劉昌郝花錢買“肥力差”的牛糞羊糞,都買不到多少。用草秸做漚肥,大伙也是忽信忽疑,沒想到劉昌郝真正的底牌是這些油枯。
“莊叔父,何止油枯,油枯僅是小頭,大頭是在后面,路修好了,汝自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