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已經走向圣壇,他的一些做法不是圣旨,卻被天下人捧為法旨。或如吳承恩寫三國演義,將這一段搬到關羽身上,說關羽熟讀春秋,可憐的劉昌郝在三國志里找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找不著。
所以劉昌郝讓梁小乙這段時間抽空看春秋,春秋有三本,谷梁傳與公羊傳莫要看了,看的是左氏。
第二本書是孫子兵法,劉昌郝每天晚上抽上一個或半個時辰的空,梁小乙若有不認識的字,立即問劉昌郝,劉昌郝還親自給梁小乙講解孫子兵法。
等教閱結束,拜韓大虎為師,跟他后面學習射箭本領。
到了揀兵時,身高、強壯、舉重、負重跑躍皆綽綽有余,有一手不錯的箭術,認識不少字,讀過春秋與孫子兵法,加上暗中給的好處,則有九成多把握揀為上禁兵。
“非要讀書?”
“汝欲在軍中出人頭地,不揀兵亦要讀書。”
劉昌郝立即讓梁小乙捧著孫子兵法讀,誰讓他好好地非要當兵呢,劉昌郝自己也在看書。第二天梁小乙在劉昌郝家吃過早飯,劉昌郝讓謝氏就著家里的舊麻布,給梁小乙做沙袋,得分為背袋、肩袋、肘袋、腿袋四個部分。
做好后灌泥沙,還稱了重量,系在梁小乙身上。
苗苗瞪著大眼睛看著梁小乙,為什么系著這些袋子,好奇怪哦。梁小乙也難為情地嘿嘿樂,劉昌郝說:“小乙哥,汝若難為情,外面披一大袍。”
“好。”
這是必須的,或換劉昌郝去,那怕他塞再多的錢,人家也不敢將他揀為上禁兵,反之,塞了一些錢,梁小乙各方面皆卓越,揀為上禁兵則水到渠成。
劉昌郝去了作坊,昨天作坊狀況仍不能讓他滿意,今天只好進一步淘沙。
作坊里女工正在做工,劉昌郝說:“大伙先停下。”
大家立即放掉手中的活計。
“諸位,吾替爾等算一筆賬。爾等家中地皆不多,幾無桑蠶或其他額外收入,吾即算汝等家有三十余畝地,良田劣田均攤,扣掉種子、生產本錢、賦稅,一年所得不過十貫錢。”
家里真有三十幾畝地,有差田也有好田,一年毛收入還是有十貫錢的,甚至更多,關鍵作坊里的女工有幾家手里有三十多畝地的?有的人家也有,如棘嶺寨、牛嶺寨與后山村,“山里”的三十幾畝地,能有多少收成?
“雖有十貫錢收入,衣食住行,皆在十貫錢內,又能余下幾何?”
不然那來的赤貧之說,甚至三成人家豐年時都吃不飽飯,況論衣住行?
“作坊開工,長達三十余天,”究竟多少天,劉昌郝也不大清楚,這取決于三方面,朱三他們后期的能接多少契單,作坊正常有多少人上工,干活效率如何,三十余天應當是有的:“若不缺工,僅工錢便得兩千文,汝等來一人者少,多來兩人,甚者來三人四人,兩人者則是四千文,吾亦言,不止工錢,鞭炮結束后吾會拿出不菲錢帛做獎勵,表現稍稍佳者,兩人亦能輕易再得一千文錢。”
五千文錢,六貫半,能頂上其家大半年收入了,不過一個來月時間,還不好好地做工?
還有一條,劉昌郝都不大好意思說。
劉昌郝開始算計午飯的花銷,但手藝人吃香,人家三來三不來的,劉昌郝也沒辦法,再遠,就要招呼人家吃晚飯了。后來李闊海答應借錢,劉昌郝索將它當成自家的福利,吃好了,多出一點力氣替自家做活吧。于是女工的伙食也帶了葷腥。
這些女工多來自赤貧人家,一年也舍不得吃幾次葷菜,昨天吃中飯,明明準備了許多飯菜,結果連湯汁都差一點被舔得一干二凈。但這個劉昌郝真能理解,他小時候家里也不好,眼饞嘴也饞,不怕吃,就怕吃了繼續想偷懶。
算賬是講道理,道理是禮,禮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