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仕書尖聲說道:“其乃趙禼趙公自薦也。”
“趙公何德何能,讓陛下同意,讓王相公同意?”
不止是趙禼自薦,還有吳充的活動,郭逵才成為征南的主將。
“去年,吾對陳公言,觀一葉未必能知秋,觀一樹卻多半能知秋,若觀一林,必然知秋!”
“吾得知朝廷安排后,斗膽探聽了吳公一些情況,發現一件事,其不僅與王相公是親家,與文公亦是親家,又是吳育公弟,當然,其親戚關系未必代表其喜變法或厭變法,其喜戰或厭戰。”
“且其高居廟堂之上,吾乃小民一個,更不知其立場為人。故去年吾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以最壞結果推演之。若是吳公厭戰,當如何做,或最壞的舉措是何。”
“然后我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其會授意郭逵玩兵不進。”
“真神人也。”郭孔目說完,立即用手掩嘴,這個自己能說嗎?
為什么說神人,去年朝廷欲征交趾,王安石說必可取,吳充說得之無益,不當用兵,兩人鬧得不可開交,當然,劉昌郝肯定打聽不到了,不過高孔目卻聽說了這件事。
也就是吳充的立場與蘇緘一樣,不但厭戰,而且走上了“歧路”。
“玩兵不進會有何下場,且又是幾十萬軍民,大軍必染瘧疾,然去年我只是一個推演,故讓梁小乙想方設法做前行,且遠離大軍,然朝廷問吾,吾卻不能言。”
“非是吾想藏拙,每人皆有自己理念,然吾敢言吳公為一個理念,將幾十萬軍民性命視若兒戲?”
幾人來到家門口,劉昌郝下馬栓馬,繼續說:“孫公,若是以為吾以小民身份,妄議朝政,褻瀆首相,請回去派人拘吾吧。”
拘劉昌郝,用什么理由來拘,或用“觀一葉未必能知秋,觀一樹卻多半能知秋,若觀一林,必然知秋”來拘劉昌郝,況且后面還有一個棉花呢。
而且馬上不但吳充難辦了,孫固也難辦了。
吳充接到郭逵的信后,知道情況有些不好,皇上可以糊弄,但有一個人似乎不大好糊弄,于是暗中找到了孫固。
孫固也不認為郭逵會視幾十萬官員性命為兒戲,只是一個巧合,答應了吳充,畢竟鬧大了,朝堂會動蕩,吳充會下臺,說不定趙頊又將王安石請回來,這是孫固最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今天他來到劉梁村,一是觀麥棉,確實是次要的,二是勸解劉昌郝,這是一個巧合,而且大軍也回來了,讓劉昌郝以后就不要亂說了。但劉昌郝一一說明,甚至孫固未開口,便判斷出許仁書是吳充的門客,自己來是讓他閉上嘴巴。
現在孫固也漸漸相信劉昌郝的“推演”,不要說神奇,歷史上類似的神人不要太多,張良,諸葛亮,王猛,韋睿,裴行儉,李泌……即便趙普,契丹的韓德讓也不簡單。
但接下來讓他怎么做?
不來便罷,來了,劉昌郝說了,不稟報朝廷,以后朝廷必追究,稟報朝廷,將置吳充于何地?
“迎春宴,好一場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