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妖力都沒被封印,確實如自己此前所料,寒門與萬象森羅宗相安無事,孟輕影并不會隨隨便便又對一個不知底細的妖怪勢力啟釁。
老實說秦弈與寒門的關系根本就不是朋友,古墓之事坑過秦弈還挨了揍來著,此番找他問話還得狼牙棒威脅,得到的答案還不盡不實呢。孟輕影也該知道拿他威脅秦弈放棄任務并不現實,最多不過是威脅秦弈的善良,覺得她是被自己引來的,不會對此不管不問罷了……
所以秦弈一定會回來看看的,這就是雙方默契中的結果。
見秦弈回來,寒門吁了口氣,累癱似的趴在柜臺上:“累死我了……秦弈你個死沒良心的。”
秦弈覺得有點好笑:“你們這是在演哪出?孟姑娘有意經營酒肆,強迫掌柜的淪為打工仔?”
“誰愛要這個破酒肆?”孟輕影頭也不抬:“這臟兮兮的地方,到處不是油垢就是灰塵,壇子到處亂擺,一點都不整齊,看著難受得要死。也就你們這幫臭男人,在這種臭氣熏天凌亂無章的地方還能吆五喝六。”
寒門道:“那你可以不呆在這,請你來了?”
“嘶……”秦弈后仰少許,看不出來,鋼鐵直男啊!
孟輕影放下書,美眸森冷地盯著寒門。
寒門把抹布一丟,挺胸道:“這廝回來了,我們可以聯手了,才不怕你。”
“呵……”孟輕影悠悠道:“我卻覺得,這廝此番回來,和我合作的可能性更多幾分。”
秦弈坐在她身邊,一起靠著窗,瞥了她手中書一眼。
《南離人物志》,這一頁正好是《秦弈傳》。
對于自己成了傳記中人這事,秦弈一直是覺得怪怪的,居云岫念一段也就罷了,這親眼看見文字真覺得老臉火辣辣的,很是別扭。孟輕影卻似是覺得很好看,就這一頁翻過來覆過去反復的看,好像里面有花似的。
秦弈無奈道:“以你的神識記憶,這么看幾遍都能倒著背了吧,還看什么啊?”
“我在看文字之中隱含的東西。”
“喲,看不出還是個文化人。”
孟輕影淡淡一笑:“南離虛國師位,永待弈歸,這可以理解。但秦弈為什么還愿意擔著國師之名,徒留羈絆,而不是恢復山野閑人身份呢?”
秦弈心中一跳,瞇起了眼睛。
孟輕影悠悠道:“當然是因為心有牽絆,南離之中有什么對秦弈很重要,不愿割舍。舍棄這個名號,似乎就割裂了什么……這是一種加在自己心中的紀念。”
秦弈冷冷道:“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大乾拿南離是沒辦法的,但我萬象森羅宗可是很有辦法。”
秦弈的神色從所未有的冰冷:“此前你我恩怨不過私人恩怨,希望你拎得清,不要把這種恩怨擅加旁人,演變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孟輕影好奇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哈”地笑了:“真是,從來看你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便是舉著狼牙棒敲人都有一種意態灑脫。這還是第一次見你壓著心中的惶急與暴怒,似有滔天巨浪隱在海底,爆發就是天崩地裂。”
秦弈冷然不語。
孟輕影饒有興致地問:“南離攝政女王,昭陽大長公主,李青君?”
秦弈淡淡道:“與你無關。”
“嘖……真是奇怪。”孟輕影放下書本,手指支著臉蛋想了好一陣子,才有些喟嘆地道:“一個天才修仙者……只要不隕落,幾乎必然騰云暉陽一路高歌,壽達數千載的仙人……你若與明河為侶,我倒還能理解。可對一個凡人女子牽絆如此,豈不是人戀螻蟻,惹人發笑?”
秦弈沉默片刻,慢慢道:“你們道仙人非人,我卻道仙首先有個人字旁。此道不同,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