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有些憂慮地道:“師父……”
一陣輕風卷過,將明河帶入天空:“兀那少年……百年之內,若你可證暉陽,許你再見明河。在此之前,再有妄念,萬道仙宮可護不住你。”
當秦弈好不容易把自己從樹干里拔出來,明河已然芳蹤渺渺。
他看著湛藍的天,久久無言。
倒是沒有什么莫欺少年窮的感嘆,對方的阻攔可以理解。明河是道姑,出家人,和你一個男人牽扯算什么事,若是壞了她的道行,毀了天樞神闕的好苗子,你賠得起么?
在對方的角度,阻止是理所當然的事。
還是流蘇當初說的對。
弱小之時去祈求得到,并沒有什么意義,你過得了明河自己那關也過不了天樞神闕關。
何況秦弈自己也知道,明河本心就是求道而不是他,強求可能害了她的道心,也可能讓兩人之間的矛盾凸顯。
這次相見他本來都已經很收斂了……
只可惜最后情難自禁,還是忍不住。
確實是自己的問題,沒什么好怨別人的。
秦弈深深吸了口氣,轉頭離開叢林。
只有當你自己就是道,當你腳踏乾坤,手握日月的那一天,她自然在你身邊。在此之前,都不過是妄念。
不過明河的師父最后的表現有點奇怪。
她沒有殺機,本來也就是給秦弈一點教訓不是打算殺他,這可以感受得出來。但很明顯,本來她應該堅決阻止兩人再見,可最后莫名其妙卻松了線。
讓他百年內證暉陽再說。
是源于他罡氣自動反擊的時候感受到了他的修行根基,讓她產生了困惑?
原本不管他能暉陽也好乾元也罷,與明河之事無關,這不是丈母娘挑女婿,出家人就是出家人,你就算天下第一,天樞神闕也不會把出家道姑許給你,那成什么了?
再說了,這是武修功法,要證的也是歸腑或換血洗髓,關暉陽什么事了?
大約只有一種類型的原因,對方想看看,他這個似是而非的“混沌源初”,是不是真貨、或者說是不是背后還有什么人?他這種仙武雙修的可行性有多少?還是說,這跟她的老情人之類的有關系么?
“棒棒。”他終于問流蘇:“這玩意叫混沌源初么?”
“不叫,只能叫誕生于混沌源初的東西,不是名字,你可以說它們本來就沒有名字,也可以直接說混沌源初第幾篇。”
“……那這是第幾篇?”
“第一篇,源初之力。實際還缺了下半部分,不完整。”
“那為何似是而非?”
“因為我改過。”流蘇理所當然地道:“難道你想見個誰都被認出來,然后一輩子在逃亡和追殺的路上?明河這個師父很厲害,被我改過她都認得出來,還好不能確認……她大概也不是那種愛搶奪東西的人,不然哪怕不能確認都很麻煩。”
秦弈默然半晌,還是道:“謝謝。”
流蘇很是滿意:“果然還是有點良心的小賊,明明心情不好還知道我這么做是為你好。”
“也沒什么心情不好的。”秦弈笑笑:“應該說,這是一個好結果。”
“好結果?”
“嗯……至少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百年之內入暉陽。”
“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我知道并不簡單,我還沒有燒昏頭腦,棒棒。”秦弈嘆了口氣:“這鍛骨一層到二層所需的龐大能量就已經讓我感受到了,從此之后,每跨一步都會很困難。而境界大關更是能卡死無數英雄,我騰云關都沒破呢,說不定都要準備個幾年,談何暉陽?百年,聽著長,在暉陽面前,卻絕對很短。”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天上云臺飛去,遠遠的已經可見幾位宗主正在返回。
秦弈住了口,心知此刻要面對的還是萬道仙宮的事情,宗門不靖,又談何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