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
看這態勢,它是嘲風一伙。
羽飛綾道:“五大王當初逼迫我族,莫非都是為了這個?”
“那倒不是。”睚眥慢慢道:“之前我并不知老三的計劃,我是后來入伙的,恰恰是因為和你們結了深仇,才被它說動。你們不是輕易會妥協的族群,不會這么算了,早晚有一天要與我大動干戈,那不如在此了結,一勞永逸。”
羽飛綾沒說什么。
正如饕餮之前對秦弈說過的,不要用常人的善惡觀衡量龍子,睚眥的行事有它自己一套特殊邏輯,別人未必看得懂,或許看在別人眼中都會以為這是個傻缺,它也只做它覺得對的事情。辯論是沒有意義的。
在她身邊的羽裳戒指里鉆出了一只黑毛球,沖著睚眥咧嘴一笑:“所以你也要報復爺爺我了對不對?”
睚眥冷笑道:“我來這里,首先就是與你一戰,出來吧饕餮。”
狗子變成了猙獰的黑霧:“我覺著吧,貔貅藏了定海神珠,明顯是和你們一伙的,它咋不出來?”
睚眥淡淡道:“它另有事做。”
狗子笑嘻嘻道:“如果它是去對付秦弈,那真是要替它念佛了。”
嘲風道:“那倒未必。”
說完這句就沒別的話了,狗子想套一下它們明明知道有“白球”的情況下到底籌備了什么方法,卻沒套出來。它也懶得再管,很快就和睚眥戰成一團,一路直打上天,漸漸接近囚牛和天磐子交鋒的方位。
大家都不想對建木造成太大的負擔,連打架都很默契。
下方嘲風已經和羽飛綾交手,它帶來的部下和羽裳帶著的羽人精銳碰撞在一起。
面上看去,居云岫周圍已經再也沒有別的保護了。
一名道人繞過狻猊和狴犴的阻攔,雙掌結了個法印,迅捷無倫地沖著居云岫按了下去。
不是他堂堂乾元非要近身肉搏,實是沒有辦法。
此地無相乾元各種交鋒,法寶光芒四處閃耀,天地遽分,五行崩頹,大道絞得一團亂麻,稍微弱一點的想要以常規術法調動天地五行幾乎都做不到了,反倒是肉搏最為直觀。
就在他即將接近居云岫的一剎那,卻見那看似只顧彈琴什么都不會的女子眼里閃過了厲芒。
一張畫卷突兀地擋在前方,畫中傳來恐怖的混元吸力,道人正自前沖如何收得回?竟然不受控制地栽進了畫卷里。
四處交戰的場面仿佛都凝滯了一下。
在這很多乾元強者都很難發揮出來的亂象里,這畫卷法寶突兀閃耀,竟似毫不受混亂的影響,該怎樣就怎樣,連一個乾元修士都完全沒反應過來地栽了進去,再無聲息。
居云岫繼續彈琴:“不識人間新道,何謂天上仙神?不過如此。”
那正在與囚牛交手的無相者天磐子淡淡道:“好膽。”
有古拙之音響起,似乎要繞過囚牛給居云岫來個教訓。
可就在此時,正與狗子糾纏中的睚眥拼著吃了狗子重重一擊,渾身浴血地撞進了囚牛天磐子的戰局里。
狗子愕然:“你……”
“咚!”
太古之音轟然回蕩,天地轟鳴。
趁著天磐子一邊對付囚牛一邊還想分心對付居云岫,終于沒能躲開睚眥這臨陣反水的一擊。“咚”地一聲,睚眥重重撞在了太古希聲鐘上,那壓制囚牛特性的鐘聲驟然偏移。
囚牛哪里會錯過這個機會,被壓住的樂之靈肆無忌憚的釋放出來,仿佛宇宙初開的回響,爆裂無比地轟在了對手領域之中。
“噗……”天磐子噴血而退。
場面上鴉雀無聲,連交戰都停了。
沒想到這場戰,第一個負傷的是無相!
所有人呆呆地看著血肉崩潰的睚眥——它合身撞向這種足以壓制無相的至寶,區區乾元之軀怎么可能擋得住?肉身早已徹底崩潰,只留一抹靈體虛弱地漂浮。
空氣中還回蕩著它的狂嘯:“老子跟你們這群混賬東西虛與委蛇,就是圖這一刻的,殺我父神,去死吧!”
連嘲風都呆若木雞。
原來這才是睚眥真正的邏輯。
連睚眥之怨都必以報之……那既有殺父之仇,自當生死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