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笑,當然不是因為這個。
是因為此時明明是鳳皇,退化成鸑鷟那也是鳳皇,還裝一副小姑娘握著小拳拳的樣子,太有意思了。
連將來的輕影都沒有這類表現來著……
都說鳳皇威嚴堂皇,可一旦開始演戲起來還挺入戲哈。
秦弈覺得自己別的不咋地,就是氣運特殊。不管瑤光還是鳳皇,在其他陌生人面前的表現都不可能是這樣,偏偏一個因為“流蘇的男人”,一個因為“看上一條河”,都懷著一種“測試一下這男人”的意思,于是往歪路上狂奔,表現得奇葩無比。
根本看不見所謂的鳳皇威嚴啊。
再看她還要繼續裝著一副小侍女小心翼翼的樣子,秦弈更是看得樂呵,忍不住逗她道:“鳳皇的六道之序,太粗糙了,我建議她多看一點故事書,多點想象力再來做這事兒比較好。”
鸑鷟怔了怔:“故事書?”
“是啊,就知道設什么六道審判,十八層地獄,沒了?”
鸑鷟不服氣道:“這只是框架,之后還要填充的,要設官職管理等等,我們有生死……不告訴你,反正準備很齊的。”
“沒了?”
“……”
“真沒了?”
鸑鷟硬著頭皮道:“這你得問鳳神去,我就是個小侍女,怎么知道細節。鳳神心里一定有很宏偉的構圖!”
秦弈笑得直打跌。是是是,正如你是少主我是爐鼎,這嘴硬如出一轍。
鸑鷟氣鼓鼓地瞪著他。
越發入戲了誒?
秦弈笑瞇瞇地拍拍她的肩膀:“跟你家鳳神說,在那個盤子之外不搞點別的,以后盤子長腳跑了豈不是什么都沒剩下?”
事關道途,鸑鷟都忘了自己在被他拍肩膀吃豆腐,忙問:“盤子怎么會長腳……不是,還能搞什么別的?”
“我隨便舉些例子啊,黃泉路,奈何橋,三生石,孟婆湯……”
“等等,這些是啥?”鸑鷟道:“三生石,我……鳳神倒是想過類似概念,照見前世,照見來生,也是一個厘清因果的好手段,只不過前世易尋,來生難定,此事暫時……”
“誰跟你說三生石是做這事用的啦?”
“那是什么?”
秦弈跳了起來,蹲在地上寫寫畫畫:“這玩意其實就是姻緣石,緣定三生,三生莫負,佛前一叩首,來生再相見……承君一諾千年守候,三生石上淚滿衣襟,美不美?”
鸑鷟:“……”
“這可以勾畫出無數纏綿悱惻的感人故事,什么枕上留書啊,什么十里桃花啊,專門哄人間癡男怨女的。只消傳揚開了,我跟你說,來這里參觀景點的、特意跑來定姻緣的人都一大片,你這地府的人氣就來了,世人的接受度也比光是生硬地弄個審判衙門高多了……”
鸑鷟:“……那奈何橋孟婆湯是啥?”
“奈何橋,其實就是渡河。”秦弈眨巴眨巴眼睛:“三生之約,渡河即忘,如之奈何?”
鸑鷟:“……我覺得人們更奈何的是生前執念未消,此意難平,不是因為男女之約。”
“男女之約便是執念之一,最動人也最騙眼淚,別的代入感太差。”
“奈何橋……”鸑鷟不置可否,沉吟道:“在那河上搭橋,其實也是走的冥河法則,前事盡往,渡河即空。起名奈何,確實頗有意境……可孟婆湯是啥?”
“這就看你跟不跟冥河搶戲了,本來渡河即空是死板的法則,若是具現化,變成一位姑娘讓人喝了湯才忘,立刻就活靈活現。”
“和冥河搶戲……”鸑鷟眼睛直了一下,頗有些興致勃勃的意味。她都忘了此刻裝的是個小侍女,秦弈都直說“你”了她都沒察覺不對。
這事對她可太有誘惑力了。
到時候人們不知冥河,只知孟……
“為什么叫孟婆啊?”
秦弈愣了愣,其實他也不知道,只得胡扯道:“前塵盡失,恍然如夢之意。”
鸑鷟頷首沉吟:“不錯的意味。恍然如夢,仿佛輕影。”
秦弈蹲著往后退,尼瑪……勞資這破嘴……
鸑鷟回過神來,眼里似有笑意:“客人你干嘛跟個蛤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