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瞠目結舌,這家伙瘋了嗎?還是剛剛的茶喝到狗肚子里去了,為什么打我?
而隨之,他就被那幾個惡奴沖上來,扭著胳膊臉朝下按倒在地上,掙扎中泥土進入嘴里,他大聲咳嗽起來。
鄭續卻是怒喝道:“大膽狂徒,竟然辱罵東海公!”想想剛才自己看這東海公姐姐被責打的熱鬧,心里有些虛,不得不表現的有些過激。
不然這東海公如果興起,要和自己賭房子賭地的,那可大大不妙。
臉被按在冰涼泥土上,王憲有些發熱的腦子漸漸清醒,是啊,陸寧這小蠻子,必然是發跡了,而且,就是鄭長史這個六品官員,都對他極為忌憚,那,陸寧到底是發達到了何種程度?
王憲,突然恨不得掐死自己。
毀的腸子都青了。
那鄭長史,自己為了巴結他,可想了多少辦法,一直不得其門。
可是,原來,真正發跡的大人物,就在自己眼前。
如果,自己能對那婆娘好一些,現在,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那鄭長史,就該正巴結自己?!
王憲就覺得胸悶的厲害,郁悶的直要吐血。
“拉他起來,找來紙筆,這就叫他寫好放妻書!”陸寧吩咐著。
現今時代,雖然可以和離,實際還是以男子為主導,也就是,雙方都同意的話,男子可以寫放妻書,同意和離,而男子不同意,便不得和離,私逃的妻妾,都有罪責。
戶婚律就有規定,妻妾擅自去者,徒二年;因而改嫁者,加二等。
陸寧最近對南唐律算是極為熟悉了,是以這放妻書,是必須要王憲寫的。
“親家,親家,聽老朽一言!”王老太公掙扎著,一步一挪的,顫悠悠從廳堂走出來,他隱隱看明白了,眼前,是什么境地。
“扶老人家進去休息!”不等陸寧吩咐,尤五娘已經指使惡奴,立時便有一名彪形大漢,半強迫半勸說的,抻著王老太公回了廳堂。
旁側又有惡奴搜來紙墨筆硯,扔在王憲眼前,更有惡奴,狠狠朝著王憲腰間踢了一腳,“快寫!”
眼見王憲如此狼狽,陸二姐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說:“小弟,我……”
陸寧擺擺手,“二姐不必多說,此事由我做主了,有王家這樣的親眷,我可擔心日后被連累,早早解脫的好。”陸寧當然不是真的怕被連累,但將家族安危的頭等大事搬出來,陸二姐輕輕嘆氣,不好再說下去。
王憲被人將筆塞在手里,只要張嘴想說話,便被惡奴毆打,本來還想服軟,又想求肯陸二姐,挽回這段婚姻,最重要的,以后,就有個極大的靠山了。
可是,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一張嘴,便是一記耳光抽過來,一時間,他被打得七葷八素的。
沒奈何,王憲只好慢慢落筆,開始寫起來。
尤五娘攙扶著陸二姐,勸說著她,攙著她走向院外馬車,陸二姐只覺腦子一片混亂,全由尤五娘擺布。
陸寧心中微微一哂,有尤五娘這小丫頭在,倒是什么都不用自己費心,察言觀色,可真是誰也強不過她。
鄭續走過來,嘆息道:“遇到這等姻親,也實在令東海公煩憂,東海公請去院外等吧,王憲所書,本官會細細,也做個見證,王憲和陸夫人和離,雙方均無異議。”
陸寧本也懶得在此等,但幾個惡奴,都不識字,現在這鄭續愿意幫忙,主動做中人,那就再好不過。
拱拱手,“如此多謝鄭長史了!等此事了了,我會設宴感謝鄭長史。”
鄭續微笑:“東海公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