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樣子,杜大郎和馬三郎就都不敢說話,高老蔫和高小蔫本來就話少,桌上氣氛突然沉寂。
陸寧看著窗外湖景,卻是突然有了計較,正準備令人明日送信去壽州,約孫羽派人來穎州和自己派出的密使密談,當然,這密使,就是穎州文教授。
本來還琢磨,和孫羽使者約定在哪里見面,現在看,這畫舫人家不錯,各色人等,從穎水碼頭來的行商也不少,不太會被人注意。
正琢磨間,屏風外有腳步聲,果然,劉氏領著蘇小小進來。
“哎呦呦,文教授,昨日才分別,今日就想我小小妹妹了啊,快,小小,你不也想文教授了嗎?”
這劉氏確實會說話,顯然和蘇小小也是說,文教授來見你來了。
蘇小小淡綠裙裾,小臉微微有些紅,清眸神采,卻又有些開心,只是見到蘇如蓮花坐在陸寧身邊,她微微一怔,隨之走過來,坐到了陸寧的另一側。
焦贊等都有些發懵。
劉氏已經笑道:“諸位,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吧?這是我的義妹,也是文教授的側室,暫時和我住在一起,這里環境好,看風景美,教授每日來吟詩作對,也方便。”
在劉氏眼里,現今這文教授自然是個黃澄澄大元寶。
她向焦贊訴苦自然說得凄凄慘慘,但實則百金到手,她就算有些不太知足,但也差強人意不是?雖說感覺從蘇小小身上將來賺的絕對不止此數,但畢竟現今是銀錢一次到手,將來的事,可就有些風險,比如萬一蘇小小染病早早就死了呢?又比如將來她和情郎私奔,又可能早早就年老色衰,等等。
所以,實打實的價值一千貫的金銀及銅錢收到,也就不去想不能挽回之事了。
反而蘇小小寄居在這畫舫卻是天大的好事,那文教授正當紅,達官貴人請他的能少得了?他來看一次小小,不就要好好擺桌酒?這細水長流,可都是錢哪。
是以面對陸寧,劉氏特別熱情。
蘇小小坐在陸寧身側,就小聲道:“老爺,昨晚你走后,翠紅給我送來了百貫錢票,說是老爺托張員外送給我的……”
受東海、齊魯影響,原本的柜坊們,也都開始發行錢票,當然,肯定不能流通,實則就相當于后世的存折,不同的是,現今存錢進柜坊,反而要收保管費,畢竟,方便了客商不是,這樣客商在本地存貨出貨,攜款也變得方便,拿了貨,帶人去柜坊直接用錢票轉換給對方,最后,又可以將錢票換成飛錢,回到家鄉,再將銅錢匯兌出來。
聽蘇小小一說,陸寧倒是一笑,這一百貫錢,自然是張員外饒給自己的,算是小小贖身,只用九百貫,至于他跟劉氏如何交差,給劉氏多少銀錢做小小贖身費用,就是另一回事。
而且顯然蘇小小這小丫頭,很敏感,心里有疑惑,不知道這錢是不是該收。
“嗯,你收著花用吧,不過張員外那里,我會回禮,你花的絕不是他的錢就是了。”陸寧對她笑笑。
蘇小小忙點小腦袋,又說:“我留著,老爺每次來,我用來付酒錢。”
顯然,她也知道自己這老爺年俸不怎么高,如果沒人請的話,經常來這地方,怕很快就會破產,一百貫對老爺來說,應該是一筆大錢,怕是一年的薪俸了。
這錢,自己自然一分也不會動用,但老爺看來好面子,自也不能一定送還給老爺,只能自己保管著,幫他省著用。
而且,老爺并沒有多少錢,卻肯將這么一大筆錢交給自己。
蘇小小,心里又甜甜的。
比那些俊俏公子,老爺這種,托付終身,才更令人安心吧。
陸寧自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七竅玲瓏,一點點事,已經腦補出了無數故事。
那邊,劉氏正笑呵呵對范如蓮花招手,“蓮花,來吧,林押司等著你呢。”
范如蓮花俏臉蒼白,但只好起身。
焦贊用力咬著牙關,握著拳頭,強自忍耐。
陸寧看著這一幕,對旁側笑笑,說:“林押司出了三倍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