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在西域的屬部,可不在少數,東方的高麗,也仰其鼻息,擒其偽皇后,對四海諸夷,都是一種威懾,更莫談對契丹人心理上的打擊了。
……
順州北城城頭,陸寧靜靜站著看著北方契丹陣營。
身側伺立的威風凜凜中年美男子,正是河東招討使高懷德。
耶律罨撒葛不顧一切南下,易州河東軍,自然不會追著其屁股跑,那反而會人困馬乏,容易被其一個回馬槍就擊潰。
這也是早就定下的方略,河東軍當即北上,和殿前軍、京戍軍圍幽州。
但高懷德親自領著軍中所有騎兵來援順州,就是戰役中的臨時機宜了。
“藏用,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去親督幽州戰事。”指著北方,陸寧淡淡的說。
高懷德猛地躬身抱拳:“臣明日,定擊破胡虜!不管再來多少契丹,臣定保順州無憂!”
陸寧微微頷首:“羽林衛,也都留給你。”
眾羽林衛,太疲累了,需要好生修整一番,這十幾日血戰,羽林衛分散四城作為抗御契丹人的中堅力量,激烈的戰斗中,付出了二十余人傷亡的慘重代價,犧牲十余人,重傷三人,楊業都受了重傷。
若不是羽林衛分散守城,鼓舞士氣,若自己一個人,畢竟只能守一面,城池未必能守得住。
想著,陸寧心中輕輕嘆口氣,說道:“明日之戰,無論如何令他們歇息。”
圣天子不說,高懷德也明白,躬身稱是。
有心想勸圣天子歇息幾日再去幽州,但高懷德明白,勸也是白勸,但每次戰事,圣天子卻都辛勞如此,令做臣子的,心中如何能安?高懷德輕輕嘆口氣,偷偷瞥著圣天子蒼白的臉色,他心下激蕩,突然有些哽咽,“陛下,務必保重圣軀,臣,臣便是戰死,來世也愿再做陛下身前小卒!”
陸寧微微一怔,高懷德王族貴胄出身,少年時便心高氣傲,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和他相見,在山東之地,自己一番話差點把他氣死,那時候,他肯定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不知所謂,數年下來,卻不想,他卻已經對自己這般,時間,真是能改變一切了。
“還是留下有用之身,為朕效命。”陸寧笑笑,拍了拍高懷德肩膀。
圣天子少年時慣用的動作,或許那時候還有人覺得圣天子舉止孟浪,但隨著圣天子稱王,登基,威勢日隆,這般親昵的動作,做臣子的,卻早都夢寐以求。
高懷德就覺得一陣熱流涌上心間,再不能言語,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