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下南洋,且水陸并進,自己下南洋到緬南和貞義女營會和,如果戰事順利,說不定便亮明身份親征,博得更大的威名,是以,便也領了他兩個來,觀察一下他們真正的才學。
今日出游,也叫上了他兩個。
草棚里坐的都是黑黝黝土婦,為首一名土婦立時站起,湊上兩步,結結巴巴說了句什么,好像是說“老爺萬福”之類的,但語音發音含糊怪異,根本聽不出原音。
甘英秀目光巡視一圈,便忙拿出一方橙黃手帕,想去鋪在旁側一個爛木樁上。
陸寧揮揮手:“不坐了,就站著和她們聊幾句。”
土婦已經雙手捧著一塊木牌到了陸寧面前,陸寧看去,這薄薄木片上,寫著密密麻麻中原文字,顯然是土婦或者土婦后面的經營者請齊人寫的,上面卻是說,土城臟亂,如果要去城中行事或游覽,又不想坐轎,可乘騎這些土婦,稱為“土馬”。
后面,明碼標價,說是一人最好雇傭兩到三匹“土馬”,如此可換乘,速度變快,每匹“土馬”,一個時辰兩個銅板,日雇的話為十個銅板。
里面更說,這些“土馬”力氣很大,乘騎起來很是舒服。
陸寧看得呆了,這才明白,為什么這些婦女身畔都有類似馬鞍似的寬寬布墊,而且她們膝蓋和肘部,都縫著一種護墊,反而真正敏感部位,倒衣不蔽體不太在乎。
看著這些土婦大多瘦小枯干的身子,陸寧有些無奈,當然,從收入來說,這工作雖然累,但如果天天有人能做滿一天,一個月就是三百文,三個月就是一貫錢,一年四貫錢,四個銀元,在本地絕對是天文數字了,雖然,真正幕后老板抽成絕對很狠,可看這些土婦眼中的期待,就知道,這工作比起她們以前的生活來說,可以帶給她們很多憧憬和希望。
現今貴族享受生活,靠的就是驅役許多人力,但在大齊,這種直接將人當作馬騎乘甚至幾個時辰一天的情況,至少陸寧不知道,畢竟,看起來太壓迫人,不符合中原價值觀,轎夫之類,其實工作異曲同工,但沒這么直接,而且,是站著工作而不是爬著工作。
“你們也看看吧。”陸寧做個手勢,要那土婦頭子拿木牌去給甘英秀三人看。
陸寧在看東西,她們三個自然不會湊上來圍觀,哪怕瞥眼就能見到,但她們也目不斜視,規規矩矩肅立。
三女都是墨綠軍服帶出誘人曲線,貝雷帽,黑色軍靴,英姿颯爽中又青春可人,而且,更有女軍官特有的冷艷氣質,在今世來說,更顯驚艷。她們腰間都有軍用腰帶緊緊扎在柳腰上,纖腰真是盈盈不堪一握,腰間掛的長桿轉輪火銃,就好似這幾朵瑰麗玫瑰上的尖銳利刺。
甘英秀三個,看了看木牌,也都有些驚訝。
然后,木牌才輪到劉大方和竇小寶兩個。
劉大方看了木牌,立時賠笑道:“爺,這些土蠻真是天大的福氣,得慕這個……得慕爺的尊容……”
陸寧聽著立時臉有些垮,畢竟后世來說,“尊容”都是諷刺意味,和現今完全不同。
劉大方嚇一跳,以為自己揣摩錯了圣意。
陸寧隨即晦氣的搖搖頭,做手勢道:“是,就每人三個雇了吧,也不用她們駝。”
其實這些蠻婦不過十余人,如此等于全雇了。
“是,是!”劉大方點頭哈腰的,又走上兩步,對那蠻婦比比劃劃,更從錢搭子里摸出銅板,一枚枚數。
十一個蠻婦,日雇每人十個銅板,共一百一十文。
陸寧蹙眉道:“就給她們一貫錢又如何?”
劉大方忙諂笑,“是,是,能駝爺的福氣,那是多大?她們雖然駝不了爺,但沾點邊,每人分百八十個銅板就是表象,回頭定各個轉運,成為人上人。”
陸寧心里直翻白眼,只是臉上沒有喜怒哀樂,輕易自不能在下人面前表露情緒。
劉大方才具是有的,只是這諂媚勁兒,自己重用的話,以后定然就是一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