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凡能在這個時候,把單老頭的命交給老天去決定嗎?不能!
他肝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為的是什么?不是為了在眾人面前裝逼!
為的就是在這種時刻和老天掰掰腕子。
為的是讓患者能多一份活命的機會。
為的是讓患者能健康行走在陽光下。
為的是讓患者能如常人一樣,繼續享受人間的天倫之樂。
單老頭敢相信張凡,敢把命交給張凡,張凡就得給人家一個交代,醫療關系中最最重要的契約關系,越來越紙面化的年代里,張凡心中的底線都不能讓他草芥人命。
刮匙上手,直接下手,從上至下,順著大血管的表面,張凡穩穩的下手了。
盧老眼皮抖動的超級厲害,緊張的連聲音都不敢出一點,他甚至都好似聽到了張凡手中刮匙刮擦血管的嗤嗤聲。
說實話,這個時候張凡只要稍微手重一分,腹主動脈絕對開個口子,這血管要是破了,噴泉都是輕的,直接就是水炮!單老頭分分鐘的就得去見老馬了。
嗤!嗤!只見血管上的組織如同是小孩子吃的草莓冰激凌一樣,一勺一勺的挖出來,草莓上小顆粒明顯的被挖了出來,粒粒清晰!
嗤!嗤!一下一下,血管的跳動就在張凡的刮匙下,隨著張凡的刮匙跳動。
好似在嘲諷一樣,來啊,有本事你來啊!或者如早年間的暗門子一樣,搖著手絹,誘惑著喊:來玩玩啊!
人,有個特性,站在高處的時候有跳下去的沖動,比如站在高樓的天臺上朝下看,心里絕對不是想的哇,好寬廣啊,一定是,我要跳下去。
而遇上搏動的時候,一定是想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在跳動。
所以,當殷紅的動脈跳動的時候,張凡每一次的下手,每一次刮匙起落的時候,盧老的眼皮就如同吃了跳跳糖一樣,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個時候的盧老,心里沒有后悔,沒有想著開口指點,因為全TM是緊張,別說手心了,就連腳心都是汗珠子在滾動。
電教室中,氣氛格外的詭異。前排的大佬們,如同身受一樣,握著拳頭,立直了軀干,眼睛瞪的如同牛子一樣,隨著張凡的一上一下,他們一呼一吸,直接就如同是他們在刮一樣。
如果這個時候把他們和張凡放在一起列成一排,就好似一個合唱團一樣,大家一起呼一起吸,一起抖動!
因為他們太了解這個難度了,或多或少的他們都曾今或許這樣干過,這種危險程度,他們太明了了。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絕不夸張。
而后排的年輕醫生就不同了。悟性高的醫生,仔細的看著張凡的手法,雖然看不出什么來,但是眼睛一刻都不愿離開,就如同趴在門縫里偷窺一樣,心跳的飛速。
而悟性差,上進心不足的,則如看啞劇一樣,“你說他這樣是為了什么?傻?”
“蛋,你才傻,人家能站在這個地方,能給如此重要的人物做手術,能傻?”
“他就不能穩當一點的做?清不干凈就清不干凈了,誰還能吃了他不成,要是運氣好,老頭活個三兩年,他不就牛逼大發了?”
這話一說,另外一個不說話了,是啊,當年盲切的老李現在長期上門診呢,連手術室都不讓進!
盲切、盲刮,做好了是美談是傳奇是故事,做不好了就是事故。很多很多的天才醫生把前程葬送在這種手法上的不要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