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時候,搶救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生命,明明馬上就要被搶救過來了。
結果最后還是一下子忽然之間,如同閻王生氣不樂意了一樣,把醫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御,瞬間就給推翻,踩塌。
手術室外,化工廠的老板如同丟了魂一樣,雙眼無神木呆呆的望著過道里的日光燈。
孩子進了手術室的家長,如坐針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每當出來一個護士,出來一個醫生的時候,他們焦渴的眼神,真的讓人憐惜。
太平間中,失去孩子的家長們抱著懷里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幾個最嚴重的孩子送到醫院的時候,搶救都不用搶救了,已經失去了生命。
這個時候的家長,真的,就如用鈍刀子在他們的心尖上,一下,一下的割著。
甚至還有孩子的母親,哭著哭著,忽然一下,想要撞墻。
圍在一邊的婦女們,一邊慶幸著自己的孩子沒有事情,一邊流著同情的淚水。
死死的抓著這位想尋短見的媽媽。
“他都沒有被搶救一下啊,我的軍子,都沒有被搶救一下啊,就算搶救不過來,我也好受一點啊。
天啊,老天啊,你瞎了眼啊,我的軍子啊。”
周圍的人,連勸說都沒辦法勸說,能說什么,還能說什么,現在說什么都沒用,說什么都晚了。
縣上主管安全的領導,臉色鐵青鐵青,站在歐陽的辦公室里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盯著歐陽辦公桌上的電話,死死的盯著歐陽的電話。
他來醫院之前已經被上級給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先讓他在醫院處理后續,完事了再談,真的,他真的是心力交瘁。
他也委屈啊,他也太委屈了。原本在他們縣,連個磨面的面粉廠都沒有,哪里有工業啊。往日里也就管理管理幾個打鐵造刀子的鐵匠。
結果,好似一夜之間,縣里的工廠齊刷刷的建立了起來,他當時就覺得不是什么好事情,結果,好的不來,壞的來。
“張院……”任麗的聲音已經開始出現一種無助了。
張凡咬著牙,“開始,開始手術,快!”
“張院,現在還不敢保證身體內的玻璃……”
“出了事,我負責,快,手術!”
張凡粗暴的打斷了手術助手的說話。
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賭了,賭孩子肚子里的玻璃全部清理干凈了。
拼把,還能怎么樣,再拖延,連手術的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做手術,出意外總比沒有機會做手術的強,人命關天,張凡咬著牙,就算出事他寧愿承擔責任,也不愿眼睜睜的讓這個孩子失去生命。